上午的時光總是慵懶的讓人沉迷,但是皇城內卻早已是一片熱鬧的景象,陛下為三皇子築台招賢的事情像秋天的風一樣很快傳了出去,高台之下早已圍了數千人等著中正皇的到來。
“這築台招賢可是有講究的,所招之人必須出現才能拆台,否則這高台得一直放著不能拆。你看這高台在內城門門口,所以陛下出題也得考慮好,若是太難不能拆台,一直這麼放著也不是辦法,但是若太簡單,又會折了陛下的慧名。”高台之下有些博學之人在自言自語著,卻吸引了周圍人群更多渴望的眼神。
“此次汝南王應該也要來,你還別說,我聽去過北境的幾個販子說還真有汝南這個地方,不過那地方邪的很,冬日霧氣彌漫,背靠一座大山,很是荒涼,當地強盜土匪遍地都是,一般商販寧願繞道十裏也要遠遠躲開,有人稱那地方為“地獄的大門”,不知道咱這小汝南王能不能擔起這名號”一個衣冠不整,頭發雜亂的老頭在那自顧自的說著,引的周圍人一陣側目。
“畢竟是咱們中州的王爺,您這樣說怕是長了他人誌氣,滅了自己威風”老頭這話被旁邊的石在石聽了進去,覺得這話不中聽,所以辯駁了幾句。
這下旁邊人頓時用古怪的眼神看著這個文質彬彬的少年,而那老頭則轉過了頭,扣著鼻子,惡狠狠地看著他。
“你小子知道我是誰嗎?沒聽說過十裏街拚命三郎李大錘嗎?找死是吧!”李大錘突然臉色一變,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塊石頭便朝著石在石砸去。
石在石沒想到隻是因為言語一句不和,此人便要動武,而自己身體單薄哪能禁得住一石頭,趕忙擠入人群,哪知這時禦林軍圍了上來,一陣兵器碰撞聲之後,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頓時,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金頂八馬攆,看向了那帷幕之後的九五之尊。
禦林軍鐵甲碰撞的聲音在高台下回響,片刻之後,一個身披黑甲的將軍對著皇帝陛下金頂八馬攆旁邊的侍從點了點頭,那侍從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緩緩拉起了攆前的帷幕,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在了那緩緩站起的身影之上。
中正皇麵如冠玉,一身華服,那微胖的侍從趕忙蹲了下去,中正皇的腳恰好踩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此人絲毫不動。見得中正皇走了下來,那侍從才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袖,快步跟了上去,而那黑甲將軍也跟在了身後。
在眾人的目光下,中正皇走向了高台,他身高八尺,儀態端莊,一股雍容之氣油然而發,使得場麵更安靜了些,他走的很緩慢,不知在想著什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內城門前,這個位置在天諭城很是顯著,這裏早已聚集了很多人,聽說陛下會親自前來,很多人都擠到了這裏。龍顏豈可輕見,即使是逢年過節,陛下最多也是在城樓上露一麵,像這樣直接來到人群中可是少之又少的事情,所以這裏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雖然人多,但是可沒有人敢隨意喧嘩,此刻中正皇就這樣負手而立,看著台下,使得下邊更加安靜些。
林佑和千結早已悄悄來到了高台之上,雖是築台招賢的主角,但是他習慣性的坐在了角落。
太子也出現在人群中,隻不過讓隨從都保持安靜,然後悄然走到自己的位置做了下來,看著台前父親的身姿。
“想必大家也知道,汝南王要去北境做質子換取我中州的安寧。”皇帝陛下開了口,但是台下卻沒有亂,隻是靜靜聆聽著。
“七年前般若城釋空大師圓寂,我中州少了一名通神境的強者,南疆最先發難,六十艘戰船從江城出發,大戰無定河,十日便打至方圓城下,我中州士兵雖不善水性,但是忘川河上沉了至少三萬視死如歸的中州男兒,方圓城城主周禮生硬是斷了一條胳膊才逼退了北上之敵,從此南方三百裏失守,隻得放任南疆占我土地。北境也於數日後派兵騷擾,使得天諭城南北風聲鶴唳,民不聊生,而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七年。”
中正皇身邊的微胖侍從抬頭看了看黑甲將軍,見他依舊低著頭,便看向身後的太子,太子見得此人忘向自己,想著中正皇所述,對著他搖了搖頭,此人隻好再次低下了頭。
中正皇的聲音很穩,雖不見使用多大力氣,但是聲音已經傳出了很遠,台下之人就這樣靜靜的聽著,有人緩緩收起來剛才的笑容,低下了頭,有人則想起了自己死於無定河之戰的兒子,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