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三刻,夜色漸顯,車騎將軍曹府的前廳熱鬧非常,新郎曹峰乃是曹節的義子,此時滿麵通紅,與來此恭賀婚宴的賓客推杯換盞,喝得是不亦樂乎,一桌桌喜宴如今也是杯盤狼藉。
一張有些靠門的喜桌上一個身著華袍十分肥胖的中年人臉蛋緋紅,想是喝得有些多了,迷迷糊糊地跟旁邊另一人說,“看那車騎將軍在新人拜堂之時被那些丫鬟攙扶出來,在跪拜完高堂後又被馬上攙回了屋中,想是真的病入骨髓了。真盼著曹大人早日康複,在朝中主持大局啊。”這肥胖中年人顯然是依附在曹節之下的官吏,對曹節的病是關心異常。
“哼,這老宦官病死才好,省的讓他敗壞朝綱、荼毒百姓!”正是那肥胖中年人與之說話之人,卻是一個十五六少年模樣。
“哎,別亂說!”那肥胖中年人聽到此話,心中大驚,臉刹地變白了,酒都醒了一半,馬上拿那沾滿油的大手捂住了說話之人的嘴巴,“你這人似乎還沒我喝得多,怎的說得如此醉話!”中年胖子還一邊說著看向了那口吐“不敬”之言的人,這才發現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也心中疑惑,這少年是誰家孩子,怎混到此處。
卻見那少年厭惡地拿開了那中年人的油手,用袖子使勁地擦了擦被油手捂過的嘴,“哼”了一聲一拂袖向著門外走去。他再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要不是幫孟德他們看著這新郎,自己怎會在此待這麼長時間,“倘有一天我能居於朝堂之上,定要誅盡這些害人的宦官和他們的走狗!”走到院外少年看著剛升起的新月憤憤說道。
過了半晌,少年神色一變,似乎想到了其他的事,口中呢喃,“不知孟德他們得手沒有?”這少年赫然正是袁紹……
話分兩頭,同是在這曹節的府中,後院的一間房屋中,相比於前院的熱鬧,這裏的氣氛卻靜的出奇,竟有些詭異的感覺。
卻見屋中兩男兩女,皆是少年模樣,其中一個矮個少年站在一個身著亮紅的少女身後,一隻手緊緊地捂著少女的櫻唇,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
但這兩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未在對方身上,都一同看著屋中的另一側,同樣是一男一女,女的身著朱紅喜袍在床前握拳而立,一手還攥這一把青銅剪刀,柳眉倒豎,含羞帶煞,盯著前方不遠的一處。
那一處又一個身穿下人服飾少年剛站起身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來此劫新娘的曹操,其餘之人自然是自稱丁柔的新娘和張邈以及丁柔的陪嫁丫鬟。
少年曹操剛一抬頭,卻見一張精致絕美的麵龐映入雙眼,雙腮勝雪,眼似明星,朱唇小巧,一抹雲鬢略過娥眉。心中不覺一怔,剛才一心在躲那剪刀,並未來及看這新娘的麵容,想不到竟是絕世之貌,竟……竟有些像母親,這可真是吃驚不小。可……現在這美貌少女卻對自己怒目而視,絲毫沒有一點和善之意,對此種美女他可消受不起。
馬上雙手互握,合於胸前,一拱手,向新娘竟行了一禮,說道,“在下曹操,字孟德,適才冒犯小姐之處還望見諒,隻是害怕小姐和你的丫鬟驚慌的叫喊起來才不得出此下策。若是小姐保證你倆不會叫喊,在下讓同伴放開你的丫鬟,如何?”
丁柔聽此,心中也略微一鬆,剛才還以為什麼強人匪賊,而眼前竟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話語間還懂些禮儀,便略一思量,輕點了點俏首。
曹操見此,點了點頭,衝著張邈一使眼色,張邈馬上會意,鬆開了捂住丫頭的手。小丫頭竟也是生的粉琢玉砌般可人,隻是太過稚氣,一張小臉因被捂著憋得通紅。可誰知小丫頭剛脫離張邈的手氣還沒喘勻乎,馬上玉足一抬,小腳衝著張邈的腳就狠狠地踩了過去,“嗷!”的一聲如同殺豬般的叫聲從張邈口中傳出,他如何想到這丫頭竟給他來了這一手。
突然想到不能在此喊叫,張邈馬上收住了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腳,然後看向那丫頭,卻見那小丫頭已跑到了她的小姐身邊,兩隻小手握拳,也一雙杏目盯著自己,這小丫頭也就十二、三的模樣,哪還能再與她計較,隻能自認倒黴,卻忍不住低聲嘀咕了兩句,“這丫頭放開你還踩我一腳,真是好人沒好報!”
這丫頭竟也聽見了張邈的話,也不依不饒,說道:“你這胖子用臭手捂的我都透不過氣了,踩你一腳怎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