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花姐姐倒是爽快。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人既犯我,我必犯人。隻守不攻,反而難守。師傅,對嗎?”舒眉問老爺子。
她似乎在說下棋,又似乎在說自己。看來,老爺子這些天沒少教她。
舒眉身上的一大弱點就是稚氣十足做事不狠。常常是寧可委屈自己,不願委屈別人。這種性格,一則跟舒眉軟弱母親的教育有關,一則是舒眉本性與人為善、重情重義,不是那些天生狠毒之人。老爺子這些天一直跟舒眉下棋,已經讓舒眉漸漸領悟到,隻守不攻不是長久之計。
老爺子隻說:“你心裏已經有答案。”
舒眉道:“花姐姐,我想請你幫我去放火。”
放火?
“好說,殺人放火你隨便說。”花姐姐很豪爽。看樣子,如果舒眉願意,她說不定還能提供殺人放火的套餐服務。
舒眉將眾人招呼過來,圍城一圈,輕聲嘀咕什麼。
而另一邊,舒眉家藥材出事,香料商倒戈而向的事已經由舒眉院子裏值班的莫西傳給了某位藍衣人。
七公子聞言微微蹙眉,以他的容顏,縱使是蹙眉也是好看得緊。
“看來香料行舒眉是掌握不住了。”淮安王道。他比七公子嚴肅,也遠比七公子要忙的多,一邊跟七公子說話,一邊還在揮筆批複一些信函。他身後的屏帳上掛著兩柄長劍,有一種莫名的威勢。倒是一旁的七公子,永遠是一副閑人的模樣,與淮安王並肩擺設的小桌上也不是書函而是茶果點心。兩相對比,一個是勤勤懇懇,一個是逍遙自在。看上去,仿佛七公子真是傳說中那個早已不問世事隻管詩酒的昏庸皇子。
“不知道這下她會如何應付。”七公子說。
“若是香料行重回西門之手,七哥如何打算?”淮安王問。
七公子道:“現在正是用錢之際,香料行是南地來錢的快捷手段之一。況且這裏還牽涉著些事。——如果舒眉實在不行,我會讓別人接了舒眉香料行的位子。”
“七哥的意思是繼續用舒眉?”淮安王問。
“這是自然,先不說舒眉如今在陌香城的地位已經鞏固,單論她家二哥進京麵聖成功,便連我們也不好動她。以免引發不快。”七公子說,“舒眉這家夥,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處處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一步步地在站住腳了。”
淮安王也笑。
“隻可惜,做事總帶著三分稚氣。此次的事,還不知她如何應對。”七公子說。
七公子說的不錯,他們現在根本沒有理由插手舒眉的假藥危機。
在七公子頭疼的時候,西門府中可是一派和樂。大小香料行的掌櫃們濟濟一堂,都滿麵春風似的看著西門。好像西門是他們的親爹,如今親爹打算分家產了一般。
“做得好。”西門道。喝了一口茶。唐朝此時皆是喝煮的茶,因此少不了像水如玉一樣常駐開水房看火的人。但是此時的茶,離後世常喝的泡茶還有一段大距離(泡茶初見萌芽)。比如西門現在手中這碗,便是加了糖鹽的茶湯。茶盞也不像後世常見的有蓋碗,而是比功夫茶具稍大的茶盞。
待西門喝完這一口,又問:“如今還有多少人留在舒眉那?”
“不到八戶,皆是小門小店,不知變通。”有人回答西門。
小門小戶的隱藏台詞是成不了什麼氣候。
西門冷冷一笑,道:“這次舒眉要麼便放銀子,要麼便吃官司。以她的個性,估計會不計成本放銀子。以成全她大仁大義的名聲。”
“老夫做生意這麼多年,舒姑娘行事大方為人有擔當,是後生小輩中難見的。卻實在不適合經商啊。”一個老人家突然說,看樣子也是一個買賣香料的富商。從座位的位置來看,他在這香料行裏也有幾分地位。更難得是的他對舒眉的點評隱隱偏向舒眉。隻是感歎舒眉手段不佳,不適合在這商海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