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一聲輕嘯,身體竄起,手中劍再次迎上那箭豬的獠牙。
豈知身後嚇哧聲颯然,木心側眼望時,不禁心生一怖,隻見兩頭箭豬挺著獠牙脫韁而來,豬眼猩紅,嘴中吐沫直吐,木心高叫道:“你卑鄙!”長劍在鐵索上一撐身體向一邊急退,三頭箭豬疾馳相撞,其中一頭被鋼牙頂上半空,倒地時已經鮮血淋漓,依舊不管不顧竄起來又朝著木心衝過來。
木心橫劍直砍,劍身入咽喉,箭豬張開大嘴將劍咬住,撕咬時大口鮮血直冒,木心已經忍不住想要嘔吐,長劍斷作幾截,崩碎一地,一時大喝一聲將手中殘劍直刺入那箭豬咽喉,同時彈腿將另一隻箭豬踹到一邊,然而這時鋼牙已經直直的撲了過來,獠牙刺入他的小腹,鮮血噴湧,他能感覺到身上的力量正慢慢的抽離,身上的血仿佛正在慢慢流幹。
木心的身體在鐵索上撞了下然後向上跌出,鋼牙竄起,咬住他的左腳又生生的將他拽下重重的摜在橋上然後前蹄踏出踩在木心前胸張開一張大嘴朝著他麵部咬去。
隻聽得影歌一聲輕嘯,鋼牙的大嘴在木心麵前生生頓住,腥臭的口水落了他一臉,鋼牙嘴裏一哼哧,伸出長而紅的舌頭舔了舔木心的臉然後將嘴移開,站在一邊不停的嚇哧和抖動著它那利如刀鋒的獠牙。
此刻的木心口中鮮血直噴,臉上盡是箭豬的口水和汙穢以及自己的嘔吐物。衣衫被扯得撕碎,身體盡是被撕裂的血道,鮮血直湧,他的意識渙散,雙眼迷亂,嘴巴斜張著不住地咳嗽。
影歌身形修長,麵容俊美,頭發淩亂而漫卷,露著半邊臉,勁裝外披著華氅,雪地靴擦的油亮,此刻慢慢走過來,鋼牙退到一邊,走到木心旁邊,然後蹲下從懷中掏出一張錦緞做成的手帕在木心布滿血汙的臉上輕輕擦拭,同時說道:“銀月城三王子怎麼如此落魄?你的白銀騎士團呢?”
暗月軍團一眾哄笑著,看著末路的木心就想看著一塊案板上的肉。
木心揚起頭,啐了一口,“我誓殺你!”
影歌笑了,站起來一邊後退一邊笑,笑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你要殺我?你能殺我?你如今是我階下之囚,連我胯下之騎都打不過,你殺得了我麼?”
木心沉默,望著頭頂之上無盡的蒼穹,一時暗歎一聲,雙手伸出撐著吊橋一邊的兩根鐵索,手臂一振身體已經彈出,而他的身下就是滾滾的無妄河,哪知便在木心躍起之時,鋼牙已經撲出,比他更快,咬住木心的小腿將他撕扯回吊橋之上,生生扯下塊肉來,吞咽著大嚼起來,木心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小腿已然掉了一大塊,鮮血噴湧,疼的額頭冷汗滾滾,卻始終未吭一聲。
影歌也被木心的堅毅所懾,一時道:“你想死?”
木心嘶吼道:“今朝你不殺我一人,他日我必屠你一族。”
影歌冷笑道:“那我等著這一天。”說罷跳上鋼牙,一聲嗬斥,朝著橋頭走去,身後數騎跟上,將過未過之時轉過頭來看著木心道:“告訴你兩件事。”
木心道:“你說。”
影歌道:“第一,今天我不殺你,不是因為你那國王父親,而是因為你。”
木心笑道:“哦?世人皆當我如骨鯁在喉,欲除之而後快,你和他們不一樣?”
影歌苦笑道:“我和他們一樣,我隻是單純的欣賞不怕死的人。”
木心道:“那第二件呢?”
影歌表情變得冷漠,臉上仿佛蒙上一次寒冰,“我不會饒你第二次。”說罷雙臂一振,華氅漫卷,喝道:“去影月之鐮!”
一眾騎朝著雨鷺洲方向去了,木心的心沉了下來,手裏攥著鐵索慢慢爬到橋的另一邊,靠著橋柱,沉沉的舒了口氣,他的胸膛已被箭豬的獠牙穿出兩個血洞,洞穿了內髒,鮮血如井噴,身體其他部分的傷口也滲著血,小腿上還掉著一塊被咬的稀爛的肉,一身白衣如雪此刻被染得鮮紅通透。
蒼穹碧藍如洗,水濤陣陣,鮮血流過橋麵,滴滴答答的落進河裏,像是斷了線的血霧珠。
木心望著橋下幽深的海水,愴然道:“出來吧!”
無妄橋兩側險如刀鋒的絕壁上白影重重,一個個套個繩索自絕壁上滑下,竟有十四人之眾,當首兩人麵容峻冷,率眾匆匆的趕到木心身前,齊齊俯身行禮道:“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