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站在我麵前互相望著彼此的兩個人。
突然覺得他們竟然是那麼的相似。都是最最倔強的,都是最最不知道低頭服軟的,都是最最不能容忍任何一粒沙子的。我突然便悲哀起來,不知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麵前這兩個永遠都無法走進彼此心裏去的人。
後來,還是皇兄的新寵景貴妃幫助我們解了圍。我不知她為何要這樣做,但是依然感激她。後來,她被皇兄發配去了洗衣房。雖然那個時候我震驚,我不甘,可是回頭想想,幸好我們都還能活著。那就總有一日,我要親自將她自洗衣房接出來。那一刻,我下定決心,緊握成拳。不知何時,餘出來短短的指甲,竟然將手心硌出了鮮紅的血絲,卻並不覺得疼,隻是有些觸目罷了。
這件事情看似就這樣結束了。我雖然被禁足在了王府內,但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可是,我想她過的一定不開心。不去理會別人,就是涵賢妃,蓮婕妤兩人,也一定會去尋她的麻煩。有了這種想法,我就再也坐不住了。在府裏來回踱著步,想盡一切有可能的法子,最後多方麵考慮之下,我還是找到了蔣兮航。
透過絮美人與她見了麵。她的日子確實不好過,雖然來之前我已經做足了心裏準備。可是,當我真切的看到那雙有些倦怠的眸子,看到她蒼白的臉頰,看到她已經起滿堅硬的蔣子的雙手,還是不由得濡濕了眼角,卻又怕她瞧見,徒增傷感,便就趕緊趁轉頭的空當試了試。
那一天,我便再也等不了,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感情。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我忽然便對著她說出了想要帶她走的意思。她卻是拒絕了。早前她便告訴過我,他不喜歡懦弱的男子,不喜歡遇到什麼事情就選擇逃避,選擇退縮的男子。我想她說的是對的,自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更加堅定了決心。我一定要做一個無比堅強的人,做一個擁有一切的人,這樣我才能夠保護她,才能夠給予她天底下她所想要的一切。
回到府裏,見底下人已經上了晚膳。看著這樣一桌子菜式,我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我的心裏矛盾極了,尤其是見了她這一麵之後。自小皇兄便是我最為敬重的人,他既是我的先生,教會我種種做人的道理,又是我的兄長,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直到現在,他都不曾怠慢過我任何一點。
其實,早在他登基的那一天,父皇與太後就已經決定將我封為邯鄲王,遷去邯鄲生活。之所以到現在仍然能夠留在京師,做個閑散的王爺,都是因為皇兄的不準許。
仍舊記得他登基的前一天,對著很是擔憂的太後,不容置疑的說道:“我不準許母後將靜宸趕走。這裏是皇宮,也是他的家,他應該住在這裏。而且,靜宸自小跟著我一起長大,倘若讓他去了邯鄲,他一定不會照顧自己的。讓他留下來吧,我可以照顧他。”
昔日皇兄的話語,依然一字不差的存留在我的腦海裏。他是那樣的鏗鏘有力,那樣的堅定不移。他是那麼的相信我,相信我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相信我永遠都不會對他的皇位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如今的我應該怎麼辦?倘若沒有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那我應該怎麼去保護她呢?可倘若想要擁有這個位置,那我的敵對方站立的人,就真的隻能是皇兄。我開始躊躇起來,思來想去,種種利弊都已經想過了,卻仍舊拿不定主意。
不經意間抬起頭來,就見夜幕已經降臨。窗子外麵清冷的月光鋪灑了一地,我卻還是沒有辦法想出兩方都討巧的主意,也就沒有辦法釋懷。這個時候,一直守護在外的玄青,忽然在門外麵低聲回稟:“蔣大人在外求見,不知王爺可是宣召?”
我自鼻孔中應了一聲,便聽見玄青向前行去的腳步聲。於是,也未換衣衫,就到前殿裏去了。到了之後,見蔣兮航已經坐在那裏。不由得邁開腳步走了進去,一邊問著:“這樣晚了,兮航可是有要事?”
“絮美人來話了,說明日景貴妃,涵賢妃還有其餘諸妃,會陪著皇上一起到仙浮殿去。到時候就可抓住涵賢妃一道把柄。還請王爺明日能夠派個機靈些的人跟著。”蔣兮航欲要站起身,被我擺擺手阻止了。
“皇上是昏君嗎?”我答非所問,眸子卻緊緊盯著他。
“當今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聖上乃是一代明君。”
“既是如此,如今的我們可是在做什麼?”
“王爺怎的糊塗了。聖上是一代明君不假,可即便是孔聖人也有疏忽犯錯的時候。我們這樣做,就是為了幫助聖上掃清奸臣,讓聖上不必被奸臣讒言所害。皇後娘娘之意如此,絮美人與臣之意亦是如此。王爺這樣幫助聖上,也是為了此意,不是嗎?”
蔣兮航的話讓我混沌了一整天的思緒,忽然便清明起來。是了,我們隻是在幫助皇兄將那些奸臣小人,亂臣賊子掃除幹淨。這樣一來,殤兒的國家就不會因為殤兒的離開,而受到牽連。蔣兮航冤死的父親,也可以沉冤昭雪。我們的問題都解決了,皇兄的清正廉明也更是會被百姓們所認同,而津津樂道,千古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