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司空靳突然收掌，滕宣吐了一口血，再次軟到在床上，紀舒寧扶起滕宣的身子，“滕宣，滕宣，你沒事吧？”
滕宣還是昏迷著，司空靳下床，身形有心不穩，看樣子，他似要離開，紀舒寧叫住了他，“司空靳，謝謝你。”
司空靳腳步一頓，手指抓著那窗口，骨節森氣然然，語氣裹著薄冰，“你不必謝我。”
紀舒寧將滕宣安頓好，走到了他身後，她猶豫了半晌，還是說道：“你為滕宣驅功療傷，耗費了不少精元，這樣出去太危險了，等你恢複了體力，再走吧。”
司空靳微微的側頭，那細密的汗珠和略顯蒼白的臉映入紀舒寧的瞳孔裏時，她隻看到了幾分寂涼。
司空靳嗤笑了一聲，“紀舒寧，你是不是在心裏笑我，聰明一世，到頭來不止連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還與自己的兄長殘殺至此。”
“你知道我不會想。”，紀舒寧輕聲道：“司空靳，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用懲罰自己的方式去贖罪。”
“贖罪？”，司空靳唇角掛著淡淡的嘲諷，“我有什麼好贖罪的？我犯了什麼罪過？”
靜謐的夜色中流淌著他那句話，幾分突兀的傷涼，紀舒寧還記得司空靳那日倉皇離去的背影，也是那般的脆弱。
最強大的人，一旦被擊中，會比任何人都脆弱和無助。
“司空靳……”
“紀舒寧，今日之事，你不許告訴滕宣。”，司空靳厲聲警告，含著幾分狠意，卻不過像是強弩之末，“就算他體內留著與我相同的血，戰場相見，我亦是不會手軟——”
“你還要與北涼為敵嗎？”，紀舒寧一驚。
“逐鹿天下，掃遍六合，沙場無手足，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所謂的哥哥，便將自己的霸業，拱手相送麼？”
沒錯，兄弟是兄弟，江山是江山，這兩則，沒有混為一談的道理。
“我倒是不曾如此想。”，紀舒寧說道：“這是你們兄弟間的事，此後殺殺打打，都是你們的抉擇，我現在隻希望滕宣能醒來……”，她說著，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滕宣，低低地聞著司空靳，“滕宣到底……什麼時候會醒……？”
司空靳一聲笑，便靠在那窗框之上，微微抬著下巴，精致的五官妖孽橫生，“阿寧，你還看不出來麼？”
紀舒寧不解地看著他，司空靳笑道：“滕宣身經百戰，什麼傷沒受過，此次區區一點小傷，又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他，更何況我給他吃了九轉還魂丹，又以內力療傷，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醒？你就沒有仔細的想過？”
紀舒寧臉色一白，“什麼意思？”
“滕宣這樣睚眥必報的男人，你往日裏讓他受了不少罪，他如今便刻意這樣昏迷著，讓你也嚐嚐那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滋味……”
紀舒寧嘴角抽了抽，司空靳往日裏就與滕宣針鋒相對，逮著機會便會在她麵前挑撥與滕宣的關係，這手段層出不窮歐諾個，若不是她已經將司空靳的性子看透了幾分，今日隻怕又會如往日那般，便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