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啊,你怎麼了?都老夫老妻了你還跟我告白,我都快起雞皮疙瘩了。”,紀舒寧訕訕地說著輕鬆的話,這樣的滕賀讓她渾身都難受。
到底怎麼了……?
滕賀放開他,他一笑,笑容如同隨時散去的煙霧一般,他牽著紀舒寧的手走在前麵,“阿寧,我們今天騎馬,晚點再回去好不好?”
“好啊。”,紀舒寧甜甜一笑。
白馬上,紀舒寧坐在滕賀的懷裏,馬兒散漫地踱著步子,紀舒寧扭著頭想去看滕賀,滕賀的掌心從身後捧住她的臉頰。
“別回頭。”,他低沉的嗓音泛著迷醉而瑟瑟的難過。
“為什麼啊?我想要看著你。”,紀舒寧不依。
“回去再看。”,滕賀頓了頓,“我現在,不好看。”
紀舒寧嘿嘿一笑,“那好啊,我回去一定要把你看個夠,一定要深深地刻在腦子裏,以後我老了得了健忘症忘記了所有人,我也要記得你。”
“阿寧,真的會永遠記得我麼?”
“我發誓哦,一定不會忘記的。”,紀舒寧舉著手指作發誓狀,滕賀將她的手指按了回去。
從盧崖宮到宣王府,不長不短的距離,白馬慢慢地走著,夕陽慢慢地落幕著,她沒有回頭,沒有看到身後用生命再深愛她的男人逐漸蒼白的臉,沒有看見男人逐漸渙散的眼,更沒有看到男子眼裏深深的不舍和痛苦……
阿寧,這一次,我是真的,要離你而去了……
“阿寧,以後若是我比你先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尋死膩活,像以前無憂無慮的活著好不好?”
“不好,你要是比我先死了,那我什麼都不會,一定會被人欺負,我要去陪你。”
“阿寧,你有孩子,所以你不能像孩子一樣的任性,好好活著,好好照顧孩子。”
紀舒寧嘀咕著,“那時候孩子都大了……”
再說了,燕綏那泰山崩頂麵不改色的性子,還需要她照顧麼?她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阿寧。”,滕賀提高了聲調,有著不容置喙的強硬,“阿寧,你答應我,聽話。”
紀舒寧也沒當一回事,“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反正啊那時候你我都老了,你死了,我說不定也傷心過度一命嗚呼了呢。”
夕陽終於沉澱下去之時,馬兒到了宣王府的門口,滕賀微微的、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那段路,為什麼就那麼的短呢?
阿寧啊,我還想要陪你再走下去的,走過世間千山萬水,走過人世生老病死。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沒有了我,你終於,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滕賀?”,滕賀許久沒有下馬,紀舒寧用手肘拐了拐滕賀,滕賀身子往旁邊一倒,轟然一聲落下馬,身子砸在了白磚上,紀舒寧看見滕賀嘴角流出的血,大驚失色,“滕賀,滕賀……”
她下馬抱著滕賀,“滕賀,滕賀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滕賀呼吸急促,暗黑色的血源源不斷從嘴裏流出來,紀舒寧滿手都是血。
黑,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