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本來想起身離開了,聽到皇上兩個字,又生生坐住了,聽人牆角不是好習慣,不過紀舒寧顯然不以此為恥。
“小皇子天性木訥,如今四月有餘還不會開口說話,你我封皇命教導他一年多,一無所獲,名聲倒是其次,隻是皇上已有了不滿之心,若是責怪你我疏於教導,隻怕你我難持其咎啊……”
隔間的談話,像一根針紮在紀舒寧的心上。
天性木訥?
不會說話?
他們在說誰?
燕綏麼?
不可能的,燕綏那麼機靈,怎麼會木訥?他剛出生就哭的那麼響亮,怎麼可能不會說話?
不會的,絕對不是燕綏的,可是,滕宣膝下無子,除了燕綏,還有誰會被稱為小皇子?
紀舒寧渾身冰冷的離開挽香樓。
她好像一直忽略了很多事。
不,應該說容雲楓避重就輕,隱瞞了她許多事。
滕宣也許會禁止對燕綏不利的謠言傳向民間,可容雲楓是帝王寵臣,滕宣對他信任有加,他不可能不知道燕綏的情況……
滕宣從挽香樓離開後,眼前再次閃過那黑衣女子的背影,這一次,他吸取教訓,眼睛就像生了根,死死地盯著那背影不放。
一步一步,他終於離她更近了,他緊張地將手伸出去,抓住她的肩膀,“阿寧——”
那人轉過身,對滕宣拋了一個眉眼,“公子,不要這樣啦,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啦……”
滕宣抽著嘴角一把推開眼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該死,他怎麼會看錯,怎麼會把這麼惡心的人看成是紀舒寧?
滕宣甩了甩袖,離開。
黑衣的女子扭著小蠻腰,翹著蘭花指呼喚,“公子你好俊啊,你摸了人家的香肩,記得拿金子來提親哦,哎哎哎,公子,不要走啦,大不了人家倒貼就是了嘛……”
滕宣走遠了,女子收回了蘭花指,切了一聲。
紀舒寧從牆角抱著雙臂走出來,靠在牆上看著濃妝豔抹的少年,戲謔道:“這是哪兒來的******呀,真讓小爺心蕩神移……”
少年冷哼一聲,甩了甩繡帕,那模樣,真夠風情萬種的,“像咱這麼傾國傾城的美人,能讓你看一眼,那也是你天大的福分。”
紀舒寧笑嘻嘻地點頭,“是是是是,美人一笑江山顛倒,那麼請問美人,你這身打扮是?”
少年瀟灑地揮了揮手,“有一個女人答應我,隻要我扮成女子在樓裏坐一天,就給我一錠金子。”
紀舒寧上下打量他,“那樓裏是不是很多男人?你坐在那裏,那些男人是不是色眯眯地看著你?”
少年很誠實地點頭。
紀舒寧忍不住噴血,這果然是為了金子無所不用其極啊,連賣身都敢啊……
“小弟弟,你覺得是清白重要還是金子重要?”紀舒寧準備循循善誘,糾正少年顛倒的世界觀。
少年不負所望的回答:“當然是金子。”
紀舒寧絕倒,攀著少年的肩膀穩住身子,“小弟弟,金錢不是萬能的,這世上呢,很多東西比金錢更重要,碧如尊嚴,碧如羞恥之心,你想想看,你明明不缺錢,卻為了金錢坐在妓院讓男人看,就像……額就像一隻鴨子,被人剝光了擺在大門口品頭論足,你覺得鴨子的心情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