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韋皇乘坐鳳輿從鳳陽宮出來,與正前往太晨宮的王婕妤碰上,韋皇後命人停下了鳳輿,王婕妤隨後也停下,卻並未下轎行禮。
“妹妹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向姐姐行禮了,姐姐可莫怪。”王婕妤懶懶坐在步輦上,她身著豔麗的宮裝,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肚子。
韋皇後盯著她的小腹看了半晌,溫和笑道“天家骨肉要緊,妹妹也不必多禮。”
王婕妤一笑,“多謝姐姐體諒,姐姐這般為皇上著想,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會感謝姐姐的。”
韋皇後隻當沒聽到她話裏的諷刺。
“皇上宣妹妹去太晨宮呢,可不能耽擱了,煩請皇後姐姐讓讓道,皇上想必也等急了。”
韋皇後讓人將鳳輿挪到了一旁,王婕妤笑容滿麵與她擦過。
皇後身邊較年輕的宮女樂瑤不滿道:“不過就是有了身孕,竟然敢騎到皇後您的頭上。”
“樂瑤——”玉嬤嬤輕輕嗬斥道:“皇後自有分寸,你切莫胡言亂語連累了皇後才是。”
樂瑤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奴婢知錯。”
皇後笑而不語,玉嬤嬤輕道:“皇後娘娘,風大了,擾了興致,不如回鳳陽宮歇著吧。”
能在後位上穩坐十幾年,在後宮之中屹立不倒的人,區區一個王婕妤,又怎可能奈何得了她。
皇宮裏弱肉強食,一時的趾高氣揚並不代表勝利,隻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而王婕妤太過鋒芒畢露,須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將來的下場,可想而知。
丁姑姑從遠處闊長的宮牆處走來,看見韋皇後,躬身行禮道:“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姑姑是宮裏的老人了,不必跟本宮多禮。”
“禮不可費,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婢不敢越矩 。”
皇後笑道:“姑姑八麵玲瓏,太妃娘娘可真是有福之人。”
丁姑姑謙遜地躬著身子,道:“皇後娘娘幾日不曾去聽太妃娘娘誦經了,太妃娘娘想念的緊,常跟奴婢嘮叨,奴婢也接不上幾句話,隻有跟皇後娘娘坐在一起,太妃興致才高一些。”
韋皇後約莫二十八九的年紀,在宮中鑽營了這麼多年,自然知曉丁姑姑話裏的意思。
“這些日子,宮裏盡出些不省心的事兒,本宮忙得都忘了,今日正巧有空,本宮也去長亭殿走走。”
丁姑姑頷首,在前帶路,不消片刻,已經到了長亭殿。
還未走近殿內,便聽到了低低訴訴的誦經之聲,那木魚輕敲的沉重之聲,比冬日的嚴寒更甚幾分。
長亭殿裏萬年不變的檀香飄蕩,“韋皇後叫道:太妃娘娘。”
殷太妃聞言,從軟墊上起身,眉目慈祥,“皇後,你來了。”
“太妃娘娘每日為北涼王朝誦經祈福,功不可沒,本宮豈有不來探望之理。”
“哀家這把老骨頭了,也成不了事,能多參拜佛祖幾次,聆聽佛祖的教誨,也是好事。”
韋皇後與殷太妃,就像許久不曾見的老朋友,互相寒暄了幾句,皇後便道:“本宮要聽太妃誦經,你們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