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你說,滕宣,你這個魔鬼,你這個惡魔,你混蛋——”
她一用力,狠狠地從他的懷裏將自己甩了出去,手腕上一圈深深的勒痕,她卻並不覺得疼。
再疼,也沒有心裏疼。
她想將阮夫人火化後,將她的骨灰拋入大海完成她的遺願,因此,她選擇了在河畔焚燒,她的背後,就是幾丈高的深湖。
她失控的情緒讓滕宣不敢再輕易靠近她,“阿寧,你過來,聽我的解釋……”
“你不是說這是兩國邦交?不是說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影響大局?那你為什麼不把段連城送去?你為什麼不送她去?你不是大義凜然?你不是冠冕堂皇嗎?那你把段連城送去啊,為什麼要連累無辜——”
她一聲聲的質問如同敲擊在他的心髒上,緊緊地勒住他,讓他無從回答。
他的顧全大局,在此刻,全部成為了荒唐的自圓其說。
滕宣朝她伸出手,沉著眸子,“你過來。”
段連城一副驚覺自己說錯話的樣子,她純.色潔白的衣裳晃得紀舒寧眼花。
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女子,穿上白衣能比得上阮夫人。
因為,隻有這個顏色,才配得上她。
她是世間最純潔的人。
段連城,玷汙了這個顏色,她不配——
“紀姑娘,是連城的錯,與王爺無關,你不要誤會了王爺……”
“你閉嘴,段連城,她是你的表姐,她曾經對你那麼好,你痛失家人,夜夜噩夢,她夜夜抱著從夢中驚醒的你軟言安慰,她把你當做最親的人,你卻這麼對她,你有天良,你有人性嗎?”
這張臉,明明與她的臉那麼相似,卻讓紀舒寧那麼陌生,這世上,怎麼可以有這樣一張禍害萬人的臉龐——
“是不是看見她被送走,被代替你去服侍別的男人、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心裏就痛快得不行?你是不是在幸災樂禍的笑,恨不得再去添一把柴火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紀姑娘,我求求你,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段連城失聲痛哭,“若是早知道事情會變成著這樣,連城那日無論如何也不該去王府,若是早知道表姐替連城受了罪,連城絕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寧願受罪的是我,而不是表姐……”
真是一個情深意切啊……
紀舒寧嘲諷地嗤笑出聲,她目光恨恨,這一刻那種被欺騙,被傷害的情感全部爆發,她再也做不了善良天真的紀舒寧。
“滕宣,段連城,你們果然就是一對欺世盜名的狗男女,一個舌燦蓮花口腹蜜劍,一個冠冕堂皇齷齪不堪,你們將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讓無辜的人為你們鋪路,你們才該死,你們遲早會遭天譴的——”
滕宣皺起了眉,她難聽的話一遍遍響在他耳邊,她恨極了,才會吐出這麼惡毒的話來,他的心顫抖著,“阿寧,你當真要我死,要我為她償命嗎?”
“那你就死啊,去為她賠命啊——”她瘋瘋癲癲地笑著,“你們才該死,你們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