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來源於我的一次親身經曆。
我叫雲朵,是這個城市廣播電台午夜故事會欄目的播音主持,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夜半更深的時候,給這個城市之中仍然沒有入睡的人們講一些能夠讓他們頸背發涼的驚悚故事,也許是因為過了太久這樣日夜顛倒的生活,也許是因為接觸了太多離奇駭人的故事,也許是因為感覺到自己已經將要走到江郎才盡的地步,突然,有一天,我的大腦瘋狂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在做完午夜故事會三周年的紀念節目的第二天,我貿然的敲響了台長辦公室的門。
“誰啊?請進!”門的裏麵傳出了台長的聲音。
我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輕輕的推開了門。
“哦···,是雲朵啊,怎麼,淩晨下了節目,還沒有休息啊?”台長的聲音很熱情,他伏身在紫紅色的寬大的寫字台後麵,充沛的陽光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片耀眼的光暈,我一時也看不清他的真正的神情。
“台長,今天···我來···是想和領導商量件事···”我有些吞吞吐吐,真正到了話要出口的時候,我反倒有點含糊了。
“怎麼了?有事就說嘛?要是有困難的話,組織上能夠幫著解決的,一定會解決的。”台長說著,向前探了探身子,陽光偏離了他的臉,我終於有些看清了台長臉上的表情還算是溫和的。
“台長,我想申請調離午夜故事會這個欄目,做其他的什麼節目都可以,就是實在不行,我去做導播也可以的。”
聽完了我的話,台長先是愣了幾秒鍾,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說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看你那副嚴肅的表情,”我也尷尬的跟著笑了笑,也許是因為之前我實在太緊張的緣故吧,我的表情有點僵硬。
台長漸漸的收住了笑聲,轉而平靜的說道:“雲朵啊,你那個欄目做的很好,是台裏的金牌欄目之一,你為為什麼突然有想退出的想法呢,我記得,當初開這個欄目的時候,可是你自己毛遂自薦要擔重任的啊。”
“台長,我最近收到一些聽眾的反饋,說我講的故事越來越平淡了,我現在也是有點江郎才盡的感覺,網上的素材聽眾已經爛熟於心,憑空想象吧,來來回回又是那麼幾個套路,再說,這個節目開始於午夜,結束於淩晨,我···也有點厭倦了這樣晝伏夜出的生活了。”
台長聽了我的話,搖了搖頭說道:“你現在的這個感覺是正常的,一個欄目做到成熟的時候肯定會遇到一個瓶頸時期,但是你要是咬著牙過了這道坎,前麵的風景可就會是風光無限啊,再說了,雲朵,現在台裏的播音主持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這樣臨時退出了,一時也沒有多餘的人能來替補你的位置啊。”
“可是,台長,我···”,台長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插話,說道:“雲朵,你聽我說,這個欄目仍然是要你做下去的,換人來或是把你換到別的地方去,這肯定是不現實的,這樣吧···”台長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就休假吧,你和你們欄目組的導播安雅一起休個假,找個青山綠水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順便也理一理下一步節目走向的思路,整天閉門造車是想不出好故事,就算是台裏給你們辛苦工作的一個獎勵吧。”
台長冠冕堂皇的讓我碰了個軟釘子,我雖然沒有達成我的願望,但是也不至於完全的失望,能夠休上一個長假,也算是個暫時減壓的折中的辦法。
“那···我和安雅都離開了,午夜故事會這個節目怎麼辦呢?”我問道,畢竟是自己一手做起來的節目,就如同自己哺育的孩子,真要是離開一段時間還有些放心不下。
“哦···這個啊,先讓悄悄話欄目的蕭琳兼著,她那檔節目先由她的導播錄著,等你和安雅回來之後,再各歸各位,那就先這樣吧···”聽到“蕭琳”這個名字,我的眉毛不由得高高的挑起,她那嗲聲嗲氣的娃娃音,不會把午夜故事會這個欄目做成情感類談話吧,我還想表示一下異議,台長卻低頭翻弄著手機,明顯的給出一個送客的信號。,我也隻好識趣的起身告辭。
淩晨零點零分,錄播間上方的“onair”準時的亮了起來。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今晚雲朵首先要說的是,由於個人的原因,雲朵的聲音要暫時的離開你們一段時間,從明天的深夜開始,蕭琳會陪伴著你們度過每一個夜晚,很快雲朵就會帶著全新的故事回歸到你們的身邊,請喜歡並一直支持著這個欄目的聽眾朋友們不要放棄,相信雲朵,支持午夜故事會!接下來,雲朵要為朋友們講一個關於出租車的故事,很多朋友都有過在晚上坐出租車的經曆,可是在午夜零點鬼門打開的時候,由十字路口的中間突然出現的出租車,你敢坐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爛,還是因為想到明天就可以開始休假而在精神上有所了放鬆,我坐在錄播間裏絮絮叨叨了半天,竟徒然的升起濃濃的揮之不去的困倦,我咬著牙堅持著講著這個並不可怕的驚悚故事,時間過的很慢,終於我看到了外麵的導播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終於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再次以一個簡短的告別作為了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