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1 / 2)

一個月後,又是一年江南的初雪,那剛剛被淺雪染白的江堤上,不緊不慢的行來一輛輕便的烏篷馬車,趕車的是個未及弱冠的青衣少年,那少年眉眼如畫,肌膚玉雪可念,竟是個長相清秀標致的美少年。

而此刻這少年似是有何心事一般,秀致的眉峰間似有愁雲緊鎖,心事重重的持著韁繩,不時回過頭來,看看車內。

這少年,正是琉璃。

當日淳化帝倒並未食言,灌了葉灄喝完那藥後,便將二人放了。

當初淳化帝似是特意對葉灄手下留情,手腳筋都未令人挑的盡斷,都還連著四五分,這一個月來,琉璃帶著葉灄便訪名醫,雖將挑斷的手筋腳筋重又治好,但再也不會似從前那般有力了。這倒還是其次,葉灄因自斷經脈,自毀內力,對身子的傷害過大,兼又被灌了藥性太過霸道的忘前塵,是以自從出京以來,已然一個月了,他還是一直昏睡未醒。

琉璃日日在葉灄耳邊低聲與他說話,帶了他到郊外散步,每日的清洗飯食與湯藥等物,更是照顧的盡心盡力。

可葉灄,竟是毫無動靜。

琉璃這幾日心下甚急,但亦別無他法。這日聞得店小二說,堤邊的臘梅開了,映著紛紛的小雪,格外幽香,遂帶著葉灄又來堤邊賞梅。

琉璃將馬車停在一株臘梅下,將葉灄用狐裘緊緊的裹好,靠在自己胸口抱住,又俯身輕吻他麵頰和嘴唇,覺得他的臉頰還是甚暖的,不覺稍稍放下心來,伸手從車內摸出一小壇酒,拍開泥封,頓時一股酒香,夾著那臘梅的幽香撲麵而來。

清玄,還記得麼?當日你在越家我住的品梅院裏養傷時,我們經常在院裏的臘梅下一同喝酒。喝的便是這花雕,那時亦下著雪,就似今日這般,雪花和臘梅花瓣,都飄進了酒碗裏,愈是這樣,你便愈是喜歡。琉璃仰頭灌了一口酒:清玄,這酒明明和當初是一樣的紹興花雕,這雪和梅,也是和當日一般無二,怎的這酒,香卻不及以前之萬一呢?

怎麼?你不信?琉璃低頭看著葉灄毫無反應的臉,不信你便也嚐嚐好了,這些日子你受傷了,不可多喝,便隻一口吧。

說畢,俯身將口中的酒四唇相合,哺入葉灄的口中,用舌頂住他的上顎,助那酒漿流下。怎麼樣?這酒,竟是苦的呢。清玄啊,這酒,竟是苦的

琉璃回到客棧的時候,已是掌燈時了,他因葉灄事事都須照顧,是以喝得並不多,回到房中之後,胡亂吃了些晚飯,便急著向小二要大桶的熱水,為葉灄沐浴。

葉灄經過這一個月的將養,雖說一直未曾醒來,但身子卻也好了十之五六,身上雖說消瘦,倒也不至於形銷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