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靜。
銀製的項鏈發出幽藍的光,在漂亮的鎖骨上刻下相同的紋印。
奴仆為主人帶上履行契約的印章。
房間裏重又充滿了冰燭的銀光。
銀色的燭光冷漠地附和著夜的幽寂。
窗外,月光與迷霧正糾纏不清,似要掩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
宅邸內。
清晨。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正照在靠窗的古檀木的長桌上。書本排放整齊,羽毛筆擱在墨水瓶裏。靠牆的高背椅上鋪了一張黑色天鵝絨的毯子。桌上有一本攤開的書,上麵用工整漂亮的字做了仔細的標注。
窗戶很寬,幾乎占了整麵牆。牆內,窗戶下的長條木板上,開出了許多素色的花。窗對麵的書架上,各種古書羅列整齊,保存完好。門邊的牆上掛了幾幅油畫,用紅木框著。空氣裏,淡淡地彌漫著古木的香氣,整個書房十分整潔,敞亮。
辛格威斯正在擦拭一支黑色鏤空鎦金花瓶,準備將新摘的白玫瑰放進去,燕尾服的包裹使他顯得更加英俊挺拔。臉上總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處理任何事情都有條不紊。
風從窗外吹進來,一張黑色的紙質物落在桌上。高大的男人放好花瓶,轉過身來拿起桌上的東西,注視著上麵用金線勾勒出的華美花紋。
“邀請函?”
陽光下,金色的蝙蝠族徽十分耀眼。
湖邊。
微風在水麵上吹開了細碎的波紋,兩隻黑天鵝在閃著金光的水中優雅地遊動,黑色的羽毛泛起溫潤的光澤。
陽光輕輕地透進樹葉的間隙,落進少年注視著湖麵的眼裏。
“少爺。”辛格威斯站在樹下向上望,等著少年的回應。不過回應他的卻是從樹冠裏忽地飛出的幾片葉子,來勢淩厲,堪堪從耳邊掠過。辛格威斯嘴角帶笑,“少爺這是…”
“活動筋骨!”被喚作少爺的少年從樹冠裏刺出來,手裏拿著白色的翎羽直衝辛格威斯而來,速度迅猛。辛格威斯側身要躲,哪知少年手指一轉,羽尾在辛格威斯臉上劃下一條淺痕。辛格威斯抽身跳開,雙方拉開了五米距離。
“少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辛格威斯輕抹臉上的傷痕,嗓音帶著特有的磁性,“對聖羽的操控愈發得意。”
少年手裏把玩著白色的聖羽,麵色不悅,“陪我玩就認真點。”
“不過少爺,今早府裏來了一位小姐,不知可否收留?”
少年一躍而起,“贏了我,就準你收留。”正說著,手裏接連擲出三隻聖羽,“咻咻——”幾聲破空而來。辛格威斯卻也不急,反倒笑意加深。
“明白了。”
於是也側身騰空,長腿蹬上樹,輕鬆躲過聖羽的襲擊,但不留片刻喘息地,那三支聖羽刺了個空後在不遠處打了個回旋,又朝辛格威斯飛來,氣勢絲毫未減。辛格威斯覺察到聖羽的回旋,餘光一瞥便再次彈跳起來,不過這次卻不是閃避,而是在空中將身子向下壓,伸手一撈,那三支聖羽就被穩穩地接在了手裏。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衣擺翻飛,十分漂亮。
辛格威斯落地看向擲出聖羽後在一邊看好戲的少年,笑容溫柔,“雖然是玩鬧,少爺也該認真才對。”
“嘁。”少年冷著臉不屑嗤鼻,辛格威斯手裏的聖羽忽地沙一般隱去。是少年將聖羽收了回去。
他手裏又出現了一支聖羽,在陽光下白得發亮,並沒有擲出,而是執在手裏,本人向辛格威斯疾衝。後者看出他近身搏鬥的意思,不慌不忙地閃避著每一次攻擊。少年的手執著聖羽,手指靈活地變換姿勢,但上挑,右劃,側撇均被輕鬆化解。辛格威斯順勢來奪他的手臂,借以控製。少年靈巧地一翻腕擲出聖羽,趁著辛格威斯躲閃的空隙,又借著擲出動作的反推力脫離了辛格威斯的控製。
辛格威斯瞬移後撤,見少年手裏又多出幾支聖羽,當即上樹拽了把青果扔出來。少年向樹冠衝過來,擲出的聖羽正好將幾枚青果釘在了樹上,但青果的數量比料想的多,仍有兩顆未被刺中,借勢而來,砸在肩膀上將他在半空中打了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