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完了······
漆黑的夜,璀璨的空,沈謙坐在一棟民房樓頂的邊緣,右腳耷拉在外麵懸在半空,左腿彎曲,和地麵形成一個三角形,左手放在左膝上,身體微微後仰,右手向後支撐著地麵,似乎在欣賞著這片星空。
如果沒有不遠處那個龐然大物和周圍衝天的火光的話。
怪物頭生兩個白色的閃電形狀的角,渾身漆黑,胸口有兩塊黃色的發光物,臉上有一塊金色的菱形水晶一樣的東西,背部分布著灰白色的斑點。
宇宙恐龍·傑頓。
肆意破壞的怪獸,四處奔跑的人們,尖叫和爆炸聲交織成了一段激昂的旋律,無助的哭喊聲和崩塌聲訴說著悲慘的樂章,軍隊在努力的反擊,硝煙和各種有機物、無機物燃燒的味道刺痛著沈謙的呼吸道。
然而,他沒動,哪怕傑頓就在他麵前看著他,他也沒動。
他已經心死了。
他的眼睛與常人不同,在他的眼裏,父母微笑時,靈魂是溫暖的,商人在刻薄時,靈魂是尖銳拒絕接近的,小偷在犯案時,靈魂是膽怯、無助、彷徨、掙紮的,天在他眼裏不再高,海在他眼裏不再深,夜在他眼裏不再暗。
而現在,仰望星空的他,看到的,是一艘艘宇宙戰艦,看到的是一門門巨大的炮口!向著地球駛進······
這隻傑頓,隻不過是先頭兵罷了。
盡管宇宙戰艦沒有可能那麼快就來到地球,畢竟蟲洞跳躍可沒那麼容易,記得曾經有一個比喻,一塊小指頭肚那麼大的空間,如果全部能量質化,足以炸掉地球,想要穿梭空間,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有的種族天賦驚人,這穿梭那跳躍,恐怕終其一生也弄不明白空間的本質。
可是,那又怎樣?
地球,沒有任何辦法來抵禦這種程度的外星艦隊,地球,已經完了。
“家,好脆弱。”沈謙靜靜地看著天空,他的心裏沒有一絲波動,不恐懼,不驚訝,剩下的隻有麻木和一種名為感慨的情緒。
每一個生命出生開始,都在走向死亡,每個人都在努力的避免這一結果,或者努力讓這中間的過程走得精彩些,每個人的身上,都頂著命運的重壓,隻有家,在這裏,人們才能放下肩上所有的壓力。工作不順,情感不順都還可以撐過去,若是家徹底崩潰了,那恐怕很少有人能撐的下去。
而地球,就是一個家,人類的家。
沈謙現在感受到的,就是家即將破碎的絕望。
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傑頓看著沈謙,這個人類沒有像它預料中那樣尖叫著逃跑,這讓它很是疑惑也很好奇。
沈謙的臉依舊朝向天空,眼光下瞟,帶著淚痕的雙眼卻以一種看待螻蟻甚至是完全不放在眼裏的眼神看著傑頓,傑頓隨即便憤怒起來。
沈謙閉上眼睛,他不是不把傑頓放在眼裏,隻是在他的眼裏,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傑頓會做什麼,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剛剛那一眼,沈謙看到了一個屈服而疲憊的靈魂。
原來,怪獸也隻不過是這樣嗎,就像一種資源,被獵殺,被交易,被奴役。
沈謙再次睜眼看向傑頓,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憫。
我們都累了啊······我們都被命運的重擔壓迫到不能呼吸,我的家瀕臨破碎,我卻這麼的無力,你縱然強大,也不過是別人的奴隸,受人奴役。
我們,都沒了依靠······
沈謙再次望著天空,這一次,他不再看宇宙中的艦隊,他隻是看著這最美的星空。
正義,在哪裏?英雄,在哪裏?無辜的人誰來拯救?黑暗邪惡又有誰來拯救?強者,隻是用來欺壓弱者的工具,又有誰來拯救這個世界?正義的英雄都不在了嗎?你們被歌頌,被祭拜,被讚賞!此刻你們又在哪裏!
傑頓的臉開始慢慢變紅,這是能量聚集的表現。
“哎······”
沈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一歎,包含著無邊無跡的無力與無奈,仿佛任何人聽到都會升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就連憤怒中的傑頓,在聽到這聲歎息後,瞬間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中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情。
“既然英雄不在了······”沈謙看著飛來的火球,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
“······不如就當個怪物吧······”
“轟!”
沈謙瞬間被火光籠罩,他所在的民房炸成了無數碎片,隻是,此刻沒人會注意一棟民房的毀滅,更不會在意。
就在這時,沈謙被火焰吞噬的地方,一道漆黑的光柱衝天而起!直直的衝上星空!在光柱一旁的傑頓也被籠罩在其中,當光柱散去,一切都終歸平靜,同時消失的,還有那隻剛剛在肆意破壞的傑頓,漆黑的夜空似乎還回蕩著沈謙最後的話。
“不~如~就~當~個~怪~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