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軍之盟(上)(1 / 2)

第十八章:五軍之盟(上)

大晟崇文帝二十四年二月十二,天門關外。

五國大軍終於集結,楚軍統領頊無衣的大營中,各國大軍的統領們列次而坐,楚國王室是皇室宗親,頊無衣又名重天下,落座於正中上首,也就表明了自己是本次聯軍的盟主及統帥。

列坐其下的,左邊一席乃是名聲僅次於頊無衣的景燁,右邊一席乃是休國老將費起,景燁下首乃是陳國驃騎將軍申慶之,而資曆最淺的列子雎則落位末座。

頊無衣一向不喜奢華之宴,擺在列國將領麵前的,隻有一壺清酒和幾樣軍旅粗菜,沒有絲竹之樂,更沒有鶯燕之舞,絲毫不像是給列國統領接風洗塵,倒像是一次尋常的軍中例餐。

費起、申慶之見此場麵,臉上頓時浮起不滿之色,列子雎雖然亦不喜奢華鋪張之宴,但看到頊無衣安排得如此簡單,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倒是景燁仿佛早已料到頊無衣如此從簡,笑了笑,自顧自地斟起酒來。

頊無衣是眾人中最後一個到的,落座前,頊無衣冷冷地環視眾人一眼,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隨後緩緩落座,舉起酒杯:“諸位將軍不遠萬裏率部前來,以期蕩平逆賊,此乃大晟之幸,當滿飲此杯。”

唐國向來重禮,主人舉杯,賓客不可不飲,列子雎第一個舉起杯一飲而盡,景燁臉上依舊掛著難以捉摸的笑容,滿飲一杯,申慶之雖然心有不滿,見二人已經將酒飲盡,也不好發作,亦滿飲一杯。

唯有老將費起端坐不動,絲毫不掩藏心底的不滿。

“費老將軍為何不飲,莫非是頊某招待不周?”頊無衣這話更像是明知故問。

“客隨主便,”費起開口:“老夫本不應心存不滿,但是眾軍將士不遠萬裏前來助頊將軍剿滅逆賊,將軍卻如此相待,實難服眾。”

“是,”頊無衣意外地平靜:“是簡陋了些,幾樣小菜,一壺清酒,不過三十文銅錢,可是費老將軍知道這三十文銅錢是怎麼來的嗎?”

費起不答。

“我來告訴大家,”頊無衣端起酒杯,走到宴席中間,麵上不再是平日裏陰沉的表情:“一個普通的楚國百姓,收成好的季節挑上一擔上好的穀子到郢都城西市去賣,全賣完了也不過是七八十文,刨去賦稅,剩下不過五十文,都不夠像諸位現在這樣吃上兩餐。”

“這還是收成好的時候,”頊無衣走回位置上:“若是收成不好的時候呢?亦或是貧田甚至是無田的百姓呢?如果再遇上戰亂那更是淒慘,十五年前僅僅一年的陳國亂局就讓陳國百姓三年吃不上肉,流離失所,想必申將軍不會忘記吧?”

“頊將軍究竟何意,不會是想勸我們厲行節儉吧?”申慶之聽得一頭霧水。

“頊某是想告訴諸位,不要嫌棄軍中艱苦,如果諸位不能同心同德,齊力破敵,不能擊敗雷玉,那麼離國將雄於天下,到時諸位都將淪為階下囚,連三十文的酒菜都淪為奢望!”

頊無衣凜冽的目光帶著威嚴掃視眾人,這句話像是勸勉,像是警告,更像是必須執行的命令。

“此宴是給諸君接風洗塵的,宴後,還請諸君回營清點兵馬器械糧草,明日來我大營中共商破敵之計。”

“是。”這次,回答整齊統一。

宴席散去,景燁並沒有離開。

“怎麼,景統領有話要說?”頊無衣問道。

“你一向陰冷寡言,今日卻一番痛快陳詞,看來是非破雷玉不可了?”景燁眯起狹長的眼睛,臉上是不可捉摸的表情。

“非破不可。”

“可你想過雷玉兵敗之後,天下到底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嗎?”留下這句話後,景燁整了整衣衫,笑了笑,闊步走出了大營。

天門關內,離王行營。

雷玉的肩傷仍未好利索,隻披了一件黑袍,負手立在沙盤前,片刻之後,秦懷介、陳湛、山伯淵陸續覲見,欠身行李:“微臣叩見國主。”

“都坐吧。”雷玉揮手示意三人圍坐在沙盤周圍,沙盤之上是天門關周圍地形,山川草木,無一不具。

“五大諸侯聯軍已經集結完畢,不日便將向我離軍發起進攻,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懷介,如果你是頊無衣,你將如何破我離國大軍?”雷玉將問題拋給臣子。

“要破我離軍,方法有三,一是誘我軍出城,伺機決戰,一戰而勝,使我軍再無還擊之力,此為上策,二是圍困我軍,使我軍糧草不繼,軍心渙散,進而兵敗山倒,此為中策,三是集全軍之力奮力攻城,以期奪下天門關,此為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