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沒有因為三個純真小孩的祈禱而毀滅(真是不賞臉),不過很確定的是老爸絕對很樂意把我們毀滅。
“你們居然敢在這邊賭博?給我跪下!”父親發出酷斯拉的怒吼。第一個指令就是跪下。
咚!咚!咚!三聲,公廳裏一字排開三根跪地蘿卜。不行,陣容不夠壯觀,怒火還是很旺。厲目掃到神桌下麵一張傻乎乎的臉,伸手撈出來,很體貼地替兩歲娃娃擺好姿勢。道:
“跟著跪!”
小娃娃覺得好玩,不知嘰哩咕嚕什麼,直到手上的鬼牌被抽走,一張小臉才揪成叉燒包。
沒有叫人起來的樣子,父親氣唬唬地跨出公廳,實在是因為很多工作還等著他做,他隻是回來拿個工具而已,沒空料理這些小蘿卜;要有空,非吊起來打不可。
出了公廳,走在曬穀場上一步步走遠,眼看就要跨出三合院——
一條漏網之魚睡完午覺走出來,正想找人玩,一開紗門就與父親望個正著。兩兩相望,小女孩嘖嚅地怯叫了聲:“爸。”
“一起去跪!”父親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於是遙指公廳處。
最後一根蘿卜,問都不敢問為什麼,要哭要哭地走過來,乖乖地跪下。
父親走出三合院,想是去田裏工作了,看來我們將要跪到晚上他回來為止。每個人都把怨恨的眼光瞄向大堂哥。
大堂哥也很有心贖罪,把撲克牌拿過來,蹲在我們麵前,說道:
“那我們就在這邊玩好了。”
有人正要點頭,忽見得父親竟又走進三合院,我們都嚇呆了——全都又跪得直挺挺,可媲美雕像。
父親沒走過來,遠遠看了我們一眼,搔搔他的小平頭,像是頭皮突然很癢。一個堂弟剛好回來,經過他身邊時被他叫住,不知說了些什麼,隻見堂弟點頭看過來。不久,父親走了,而堂弟走進公廳,忠實傳遞聖旨:
“你們爸爸叫你們起來啦。”
喔。我們都站起來,伸手踢腿,拍掉膝上的泥灰,因為害怕爸爸又會突然蹦出來,大家決定下次不可以在公廳玩牌。
“……嗚,人家又沒怎樣……”最無辜的那個現在才敢哭。
大夥隨口安慰:
“啊你是大伯的小孩呀,其他人都跪了,你沒一起跪會很奇怪溜。”
也是。爸爸總是努力做到不讓其中一個小孩覺得自己被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