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在半空中緩緩飄落,眼看與地麵隻有十幾米的距離,蘇暖雪忽然再次發難,一掌打中葉尋左肩,掌風沒有傷及葉尋,卻將他擊飛出去,蘇暖雪迅速搶過七色傘,控製著滑翔方向掠向遠處,那裏早有一輛銀色馬車在等著她。
十幾米的高度摔不死葉尋,但會不會讓他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就說不準了。葉尋在半空中勉強扭正身子,眼看地麵上的景物在加倍放大,他掌中迅速聚起一團鬥氣能量向下砸去,地麵上傳出轟的一道巨響,餘勁反彈回來正好與重力加速抵消,葉尋總算平安落地。
等到煙灰散去,葉尋看到那輛銀色馬車已經絕塵而去。
這種馬車名為“銀狼戰車”,造價奇高,車身全用珍貴秘銀打造而成,重量極輕,阻力極小,再馴養一匹五級異獸疾風狼來拉車,全速奔跑起來就連劍尊強者也難以追上。放眼大陸,銀狼戰車的數量不超過兩位數。
葉尋勉強追出幾百米就再也看不見銀車的蹤跡,他不由得握緊拳頭,惡狠狠地低罵道:“這女人又跟我玩陰的!”
這時,山道間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輕笑,妖嬈的聲音在葉尋耳邊回蕩起來,“嗬嗬……我可沒保證過落地前不對你出手,放棄吧,你是不可能追上我的。”
葉尋越發擰緊了眉毛,暗恨自己竟然會中了蘇暖雪的美人計,如果不是看見她露出柔弱的樣子時有些心軟,她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得以逃脫。
葉尋揚起了拳頭,眼角一瞥忽然看見右手手腕處若隱若現的一道淺色圓環,葉尋眼前一亮,忽然大笑道:“蘇暖雪,大概連你也忘記了吧?靈犀手鐲可以讓我感知到你所處的方向,一旦戴上就無法再摘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有了它,我還怕找不到你麼?”
葉尋話音剛落不久,身後忽然傳來陣陣腳步聲,段崇武和葉懷遠剛剛趕到,身後還有大批城防軍。
“尋兒,你沒事吧?”葉懷遠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葉尋麵前,拉著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了心,轉而又責罵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衝動!那麼高的地方二話不說就跳下來,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怎麼向你娘交代?”
葉尋趕緊安撫道:“爹,我這不是沒事麼?剛才我也是急於追回城主玉印才會這麼做,您就別擔心了……”
提到城主玉印,段崇武立刻緊張地問道:“城主玉印呢?還有那妖女抓到了沒?”
葉尋無奈地搖了搖頭。
段崇武猛地一跺腳,氣急敗壞地罵道:“這妖女真是陰魂不散!我早該料到她不會輕易罷手的……”
葉尋聽出了幾分弦外之音,他濃眉一挑,試探地問道:“段伯伯,難道說您早就見過那妖女?”
段崇武沉沉一歎,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其實早在一年多前我就見過她了,那天晚上我剛剛從外麵應酬回來,忽然察覺書房裏有異動,我進去一看,發現那是一個身穿大紅衣裳的女子想要奪取城主玉印,可她沒想到真的玉印已經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她所拿到的不僅是假的玉印,而且上麵還有毒。我借機將她打成重傷,可是沒想到她的實力不怎麼樣,身法卻猶如鬼魅一般迅捷,竟然能在我手下逃走。後來我調動了城防軍也沒能抓住她,她也沒再來犯,我以為事情就此過去,也就逐漸淡忘了。可是萬萬沒想到她竟能隱忍至今,一直等到交接大典上我拿出真的玉印時才再次出手……”
段崇武之所以肯說出這番原委,一半確實是感歎妖女的狡猾,另一半卻有推脫責任之嫌。城主玉印在他手上丟失不假,但如果不是交接大典上人員混亂,以他的戒備力定然不可能讓玉印這麼輕易被奪走,所以事情不能完全怪他。
葉尋聽了這段話卻別有一番感受,將段崇武給出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測聯係起來,他把一切都弄清楚了。蘇暖雪為了今天可真是煞費苦心……
首先得從葉宇第一次到鑄劍場找他說起,當時葉宇還是高高在上的葉家大少爺,而自己隻是個身份低微的鑄劍學徒。在小巷裏,蘇暖雪從天而降,原本想要擒住段家少爺來逼段崇武主動交出玉印,誰知她認錯了畫像上的人,被擒住的是葉宇而非段宏。之後她隨手廢了葉宇的右手,卻在無意間改變了他和自己的命運,不過這是後話。
蘇暖雪後來肯定如願見到了段宏,卻發現下手不易,隻得放棄計劃,直接行動。哪知段崇武狡猾至極,她不僅失手還被打成重傷,直到逃至鑄劍場,無意間來到葉尋的小木屋才得以脫險。這時候她明白經此一鬧,城主府必然會加強防備,就算她再次下手也不可能成功,何況她還不知道真的玉印藏在哪兒,與其冒險去找,不如讓段崇武自己乖乖交出來。
就在蘇暖雪準備另想辦法時,她在各種閑言碎語中得知了葉尋的身份和處境,再聯係起四大家族間關於排位賽的約定,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暗暗形成。
她首先幫助葉尋進入葉家,然後讓他代表家族參加排位賽奪取冠軍,再在玉印交接當日,借助葉尋的關係混進典禮現場,伺機奪取玉印。城主交接儀式莊嚴盛大,玉印還要交給下一任城主親自檢驗,段崇武自然不敢再拿假的來唬弄。蘇暖雪不僅可以輕易奪得真的玉印,還可以趁亂逃走,可謂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