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世煜來說,他隻是睡了一個並不怎麼舒服的覺,不停地有人來擾他清夢不說,還總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
可對於所有守著他的人,可就不怎麼樂觀了,楚世煜身上的傷太重,莫非哪怕是有著能夠“完全複原”的能力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治好,隻能一點點慢慢磨,甚至有時候會因為莫非身體負荷不下高能量輸出,突然中斷輸送,骨頭再次爆出體外,那種血腥的場麵讓每個人都抖三抖。
每一次失敗,衛雨桐的臉色就更難看,身下的坐墊早就被汗水浸透,卻還是固執的緊握楚世煜的手,他要清清楚楚的明白,因為自己一個愚蠢的錯誤,楚世煜都承受了什麼。
“都回去休息吧。”
馬勇抽完一根又一根的煙後,開始驅趕把臥室塞得滿滿當當的人,這些人緊張的嘴臉在他眼裏顯得很可笑,餘生、尹傑、城南,以及那些個叫不上名字的部下,無非是不願失去這個強大靠山罷了,陳圓圓,她關注的重點不在楚世煜的性命,而是會不會治不好就此癱瘓,至於那幾個麵具人……原諒他信不過這些家夥。
在場真正關心楚世煜的恐怕隻有衛雨桐和莫非了,看著這麼多人用權衡利弊的眼神看著楚世煜,馬勇感到一陣的可悲。
此情此景,幾乎完全和兩年前的楚苒重疊,自從知道無法除掉楚世狸開始,楚苒就得了很嚴重的心病,心絞痛、抽搐都是時有發生,而這一切,在楚世煜被囚禁後更加惡化了……
他到現在都記得,一次嚴重的心髒病發作後,楚苒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房外的保鏢和部下竊竊私語,那種看將死人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憐憫和悲傷,楚苒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問他:
“你說,他們是不是都盼著我死……?”
頓了頓,又惡狠狠的咬牙:“我,怎麼可能現在就死?我的孩子還在受苦,他們憑什麼要過得比他好?!”
他看著楚苒瘋狂的實施著玉石俱焚的計劃,看著楚世煜未來的道路被楚苒用血肉鋪出,看著……楚苒拖著楚世狸衝向火海。
直到最後,楚苒都不接受他的救助,因為連他,都是楚苒為自己的孩子鋪好的路,他欠楚苒的……
欠了,就要還,這是雇傭兵的準則,也是他馬勇的底線。
有時候,真的想不通,為什麼為了孩子,人類可以爆發出那麼可怕的力量,甚至不擇手段。
莫非的小臉早就發青了,持續不斷的能力輸出讓她那顆剛剛體驗健康的心髒開始抗議,耳鳴、頭暈、雙眼發黑,她隻能依靠著本能摸索楚世煜的傷口來治療,她不能停,這些傷口,哪怕治不好,也必須在幾個小時內全部封死,否則一旦感染,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
房間裏隻有馬勇、莫非、衛雨桐三個人,個個都狀態不好,自然不會發現,楚世煜的傷口上,有銀光閃過……
因為能力的緣故,楚世煜下意識的親近金屬物質,無論是牆壁、地麵、甚至是花園裏,都有著大量金屬,甚至身上都始終有著水銀附在皮膚表麵,他能夠操縱金屬,水銀當然對楚世煜造不成危害,反倒是對他起著保護作用。
原本,在楚世煜失去意識後,水銀也應該因為失去了操控而掉落下去,可他們依舊緊緊附著在楚世煜的皮膚上,並緩慢的向著最近的傷口滑動,如發絲一樣纖細,悄悄流入傷口處,昏迷中的楚世煜微微掙紮了下,和他感同身受的衛雨桐則從骨頭中傳來一陣陣的冰涼,隻是衛雨桐並沒在意,他把這種感覺歸咎為失血過多後的症狀。
就這樣,一天一夜,莫非暈了過去,而楚世煜,最起碼表麵上看起來是個人形了,隻有衛雨桐知道,渾身上下還在叫囂著疼痛,內髒還在一抽一抽的抗議著被粗暴對待的遭遇,他早就昏迷在床邊了,可哪怕是在夢裏也無法拜托這些劇烈的疼痛。
“嘖,真是麻煩……”
馬勇嗦了一口,看看暈倒的三個人,一時間有些猶豫,事態,越來越難以控製了……
先是楚家這個龐然大物一夕之間被內鬥耗空,接著是西北地區被楚世煜攪亂,然後整個域內大部分的家族都參與其中,現在,連“獵捕者”和華北能力者世家都要摻合進來,這個局麵漸漸開始失控,他雖頂著“域內第三高手”的名頭,可僅僅隻是在已公開的能力中排列出來的,根本做不了數。
就像那個李家家主,不屑於什麼“能力者排行榜”,也沒人能知道他的能力是什麼,和這種人對上,自己的勝算恐怕不會比楚世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