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突然有點恐懼回家,具體恐懼什麼,一時半會說不上來,父母期望的眼神?朋友同學的喜訊?親戚朋友的詢問?怕看到和他都認識的朋友同學?怕從其他兄弟口中聽到有關他的消息?也許都有...怎奈敵不過父母和其他兄弟的反複催促,終於還是買了回家的票。
當綠色的鐵皮車門打開,爆竹的火藥味混合著熟悉的空氣味道撲麵而來,右腳踏出車門踩到那片厚實的土地時,反倒安心了,好像也並沒想象中那麼恐怖。我把包往肩上拉了下,隨著嘈雜的人潮往前移動,耳邊充斥著各種拉杆箱軲轆和地麵摩擦發出的嚕嚕聲,前麵衣著鮮亮的小孩拉著爸爸的手東搖西晃,大人們提著行李匆匆向前,喧囂聲中我不由自主的四處張望掃視,也許在期待什麼,腦中是你多年前突兀地出現在我身後,隨後整個人興奮地向我壓來的樣子。我用力晃晃腦袋,把這些東西甩出腦海...
不知不覺走出站口,暮然撞到了一個結實的擁抱,心跳一下子衝破嗓子眼到達腦袋炸開,不過未等我壓抑著心跳抬頭。耳邊便傳來另一個興奮熟悉的聲音,六哥,你終於回來了!失落暫時衝散,被另一種興奮激動替代,我緊緊環住他,在他寬闊的背上使勁捶了兩下,嘴角不由扯開一個笑容說,怎麼練的這麼結實,再跟我打架我得躲著點,哈哈。
抬頭看到曉嘉跟二哥倚在一輛車前,兩個帥氣挺拔的身影在車窗折射出的毛絨絨的光暈映襯下,仿若一對神仙眷侶般對著我一臉燦爛地招手。心說,這兩人還挺搭的。走近點才看清曉嘉叼根煙微眯著眼嘴角上揚的那副痞樣,我就懷疑我剛才是被眼屎糊了眼。我拉著小七過去剛站穩就結實挨了他一拳,尼瑪北京那麼好麼,不使勁催你你還不回來了,老子怎麼沒覺沒出來哪好呀。我也結實地還他一拳回道,你媽你為人師表多年還是跟流氓一樣,祖國棟梁都給你搞歪了。你看我二哥儀表堂堂,你怎麼就爛泥扶不上牆呢。曉嘉“我草”了一聲被我無視,二哥捏住我被凍的通紅的鼻尖晃著說,這小嘴越來越厲害了,也不多穿點,凍傻了吧,趕緊上車。
車緩緩開動,窗外沿路熟悉的建築,熟悉的門店櫥窗慢慢向後移動,道路兩旁張燈結彩,耳邊是熟悉的鄉音,人們嶄新煥然喜上眉梢地走在街上,安靜怡然中卻能感覺到那片歡樂升騰。頓時有種穿越時空的的錯覺,放佛從一個鋼鐵森林矗立,人群行色匆匆,車流疾馳呼嘯的未來世界一轉眼到了老電影中溫暖舒緩,節奏緩慢的90年代小城。
車在二哥家熟悉的樓前停下,這個曾經光鮮的小區現在已被歲月的痕跡洗禮而稍顯灰暗,我說不先送我回家麼。曉嘉拍拍我的肩膀說,孩子,好不容易上了賊船怎麼能那麼容易讓你回家呢。說著幫我提行李下車,我的行李其實就是一個單肩包,我空手拽著小七大搖大擺上樓,曉嘉跟隨從似的拎包走在後麵。難得享受一次這樣的貴賓待遇,嘴角不禁偷樂。
進門後,預料中的,大哥三哥四哥都在,臨近陽台的桌上攤著一桌未收拾的麻將,顯然都繼承了麻將爸爸的優良傳統,來接我之前一定是搓麻將來著。一隻白色的大肥貓“喵”一聲奔到我眼前,我難以置信的皺起眉問曉嘉,這是?小乖?曉嘉說,對啊。我簡直五雷轟頂,記憶中那麼可愛的小乖怎麼就變成大肥貓了呢。小乖是我們高三暑假的那年,曉嘉奶奶從鄰居家抱的,之後經常被曉嘉抱來二哥家共我們逗樂,印象中小乖有著小巧的身型,純白亮麗的長毛,圓溜溜的靈動雙眼嵌在小腦瓜上很是可愛,記得你格外喜歡小乖,經常抱著它午睡,而我經常偷偷把小乖拿走,然後賴著臉悄悄把你手搭到我身上。
你一向喜歡貓貓狗狗這些寵物。不過估計你現在看見小乖再也不想抱著它睡覺了,想到此,不由又多看了眼肥胖的小乖,心底不禁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