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你的湯對他來說還真是鴆毒,可又沒辦法說實情,隻調整好表情,道:“妹妹知道姐姐的廚藝是極好的,隻不過妹妹對大部海食都過敏,今晚皇上又宿在燕和殿,妹妹怕過敏了不能伺候皇上了。”本以為我的回答算是滴水不漏的了,誰知慧昭儀又開口道:“妹妹若是喝不了,難道皇上也不讓喝麼?再說了,妹妹若是身體虛弱,便讓皇上去其他宮裏宿下便好。”
一番話噎得我沒辦法回應。我若是不答應,那麼便是自私小氣,趁病討寵。我無奈,隻好將問題丟給趙纊霖。
“姐姐寬心,妹妹是吃不了了,至於皇上吃不吃,便由皇上自己決定吧。”
趙纊霖這幾日看刺兒是看的處處不入眼,此時便有些置氣般說道:“既然愛妃已經準備好了,那麼嚐嚐也無妨。”順便丟一個眼神給她,告訴她,她無權幹涉自己的生活。
我發現到頭來竟然是我唱黑臉,不由得有些氣悶,便別過臉去,不再說話。隻看到有一個丫鬟提了食盒上來,我不禁無語,這得是多久之前就安排好了的。看著趙纊霖有滋有味兒地吃著吃著那碗湯,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借口身體不適回屋去了。
回屋一會,便聽見希鳶進來稟報,說是皇上今晚吃了海物,怕惹得我過敏,便和慧昭儀去她那兒住了。我也難得清閑,何況那湯是趙纊霖自己選的,我也不好說什麼,便點點頭。繼續窩在藤椅上看書了。
誰知希鳶卻留在屋中和我聊起天來。
“堇姐姐,這次你回青州開心麼?”我看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心中也放鬆許多,雖然和她不熟,但是聽清倻說趙希鳶原本是秀女,後來為了留在邵姈堇身邊甘願不出宮,自降為宮女。因此便想她也算親近的人,於是便衝她友善地笑笑,道:“青州什麼都好,就是不如皇城熱鬧。若是以後還有省親的機會,便帶著你一起見識見識。”
她本來還和我有些生分,一聽這話便興奮起來。於是一直到清倻回來之前,我和她絮絮叨叨聊了半宿,在這宮中總算有些笑意,我的心情也舒暢很多。
而這邊的趙纊霖,則是越來越不舒適。視線有些模糊,胸口的血液也比往常更熱。他細思索才知道,原來是那碗海鮮湯惹的禍,怪不得,她那樣強烈阻止自己喝那湯。就在此時,陣陣入骨的香味飄入他的鼻息。他隻覺得自己的反應更重了。
再看看,身材玲瓏有致的李韶傾隻著一身妃色輕煙羅衣,而內裏,隻著了一件絲質抹胸長裙,青絲散散披到身後,好不嫵媚。此情此景,再配上香氣入骨的**香,任哪個男人都抵擋不住。
可是對於趙纊霖來說,這每一樣都是毒藥。趙纊霖隻覺得此刻,眼睛也花了起來。看看慧昭儀,此刻兩頰緋紅,一副小女兒的姿態,因此也沒有顧得上趙纊霖的異常神色。隻見她蓮步輕移,幹脆脫了外麵的輕煙羅衣,一臉嫵媚就要坐在趙纊霖的腿上。
趙纊霖這次有了自知之明,以最快速度,跌跌撞撞地起來,嘴上說著:“朕,朕在禦書房,還有幾卷奏折。”便逃也似的離開了,留下身後的李韶傾怔怔落淚。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不好,兵變以前她時不時還能看到趙纊霖眼中流轉著溫柔寵溺的光華,可兵變之後,他雖然親自賜了自己封號,給了自己昭儀的頭銜,卻一次都沒有來過絳萼閣,對她尊敬,包容,細心,卻單單沒有寵愛。
她在閣子中種他最喜歡的花兒,泡他最喜歡的茶,用他最喜歡的杯盞,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次自己主動放低身段,他卻依舊借故推辭。想到這裏,李韶傾心好似發生了一場地震一般,一道深不可見的縫子越來越大,吞噬著她鮮活跳動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