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隻有她的影子泛著海藍色的光芒

這一切,不過是她脫下的一件衣裳

原載《芳草》2011年第2期

童年的房子

徐俊國

童年的房子難道不能變成老虎?

我想睡在老虎的眼睛裏。

我有的是威嚴,不再軟弱,不再怕黑,

狼爺爺再也不敢平白無故地發脾氣。

衣裳破碎的蝴蝶,

被沒收了燈盞的螢火蟲,弱者和棄兒,

請來老虎的眼睛裏找我,我給你們光和勇氣。

怯生生,哆嗦嗦,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她不肯進來。不肯進來。

我想把溫暖的小床,

騰給每一個孤獨的人,

可憐的人,內心有霜的人。

今夜,我用老虎的眼睛照亮這遼闊世界。

今夜,孤和單團結起來,

集體舉行白頭偕老的小婚禮。

原載《星星》詩刊2011年第2期

雅布賴鹽場

陽颺

簡單形容,這兒生產白銀

複雜形容,這兒出品哲學

哲學是鹽

生活中少不了鹽

雖然不能多—

這句話在雅布賴鹽場千萬別說

今天休息日挖鹽機熄火

如同一位詩人麵對白紙無話可說

二十斤重挖鹽的大勺子倚牆立著

亮晃晃英雄無用武之地

鹽工三三兩兩玩牌看電視

窗台上曬著一雙繡花鞋墊

與白銀無關與哲學無關

食堂姑娘麵對幾口大鍋一摞碩大的蒸屜

趴在油漬斑斑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天上的白雲與一個人的睡眠無關

一條高出地麵鹽鋪的路

仿佛洗了又洗的手,伸出去

抓一把是鹽

再抓一把還是鹽

原載《星星》詩刊2011年第2期

想起家鄉霜降以後的蘿卜

楊春生

在家鄉霜降以後的蘿卜

纓翠綠梗紅

黃土以下的身子

被黃土裹著

一如剛剛知道廉恥的孩子

裸體蹲在淺淺的水裏

以自欺欺人的方式躲避

過往行人

這時的原野很曠茫

薄薄的霧霜降以後的霧

扭動著女妖一樣的身子

從濃霜緊鎖的河叉中冒出來

黃土堆成的田埂上

幾隻紅紅的辣椒

高傲的站在枝頭

向蹲在泥土中的蘿卜微笑

原載《十月》2011年第2期

藍色

唐晉

那時,加法消失在我們身後。

加法的翅膀與峽穀相比,仿佛我

麵對著你的茫然。火車追著自己的影子

然而河水洗淨了它的汽笛,它的狼煙。

我們在峽穀呼吸著同一陣風

並且像風一樣散開……散得很開

掘進隊,用你們的烏黑和陰鬱

比喻我。(我愛慕腳下的空蕩。

我站在波濤上。)那時,盡管時間足夠

但是什麼都沒有。你用白色比喻自己

視線投向更遠的虛幻。我,不是我們

像風一樣散開……散得很開

那時,春天帶著一切暖色

把我們趕向季節前方。天地爛漫

河道上奔跑著孩子,卵石在微笑。

掘進隊,我聽著哨音,低迷緊促。

更輕盈的不是風,從頭頂一閃而過

我像柳條帽一樣絞死……絞得很死

原載《中國詩人》2011年第2卷

秘密

黃禮孩

三月,天使們在歌唱

一些野花在深坑編織世界

一些蜜蜂把世界搬向遠處

屋頂上一望無際

兩個大海手拉著手歌唱

三月乘著風奔跑

它喜歡呼喚火焰

它喜歡燃燒自身的秘密。

原載《草原》2011年第2期

改自奧哈拉

孫文波

喂、喂……張素貞,讓你的孩子

放下課本!讓他走出房子。這是真的,

清新的空氣對身體好。對靈魂是生長

在黑暗中銀色的圖像浮雕。當你變老,

你必須讓他不恨你,不會批評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生長在混亂的國家。

他首先看到一個星期六下午,然後曠課,

他甚至可能會因為自己的第一次性經驗,

隻花50元錢而感謝你。他並沒有

破壞和平的家。薯條作為無償贈送,

離開電影院前已經吃完。哦,他太高興了。

因為,如果沒有人從電影被挑選出來,

他不會知道區別。如果有人將他看做純白紙,

無論用哪種方式,他會得到幫助,而不是

總圍繞院子轉圈,在自己的房間過早恨你。

因為你不會有害他的意思,除了讓他

從黑暗中找到快樂。在他心中這點辦不到,

那將不可原諒。所以不要奇怪。

如果你不采納意見,他會在遊戲機前

盲目消耗、成長,在家庭破裂時看社會,

知道年幼時,得到的知識都是錯誤。

選自作者個人博客,2011年2月

策蘭的控訴

宋琳

那遭遣的更強壯了

貓嗚嗚叫,搶奪著地盤

夜梟控製我們的睡眠

但不負責我們的生死

釘子般的眼神遙遠又冷淡

我們睡,像獼猴桃和麝鼠

睡在多汁的囊裏

霧飄來遮住我們

雪溫暖而無垠

城市得了腦癱症,記不清

稱王的是烏鴉還是那黑臉的人

睡眠中我們把什麼都忘幹淨

不指望垂老的鍾表匠來憐憫

瞧,那從未造訪過我們的

繞過柵欄,走向了別處

星星的火刑堆多浩大

堆在我們做愛的床上

相擁時我們看見海的圓盤裏

所有指針都抑製不住亂抖

—從下麵浮出殉情者的頭

我們把心放在家國的天平上

狼卻跑來叼走了

我們迎向收割者,我們已熟透

血的翅膀嘩嘩作響而且能夠趨光

原載《讀詩》2011年第2卷

白鷺賦

邰筐

不是詩經裏於彼西雍飛出的那一隻

不是或吟或嘯或論文,驚飛破天碧的那一隻

不是杜牧筆下一樹梨花落曉風的那一隻

不是一灘鷗鷺裏驚起的那一隻

不是翹立荷香裏,窺魚的那一隻

不是施補華的鷗鷺舊相識

……

那些白鷺都是白鷺中的白領,都太白了

它們作為鳥類中的大家閨秀

和文人騷客攀上了親戚,成為相互矯情

和意淫的工具,被他們反反複複描繪得那麼美

那麼不合群眾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