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長安(1 / 1)

暮色漸深。醉紅樓後院的水榭中,燭焰在風中微微一晃突然失去了抵抗能力,周圍陷入了黑暗。安瀾微歎一口氣,走出水榭。皎潔的月光為她蒙上一層模糊之色,白衣搖曳,安瀾緩緩走向那充滿糜爛奢靡的醉紅樓。

從前不相信,現在才恍悟,原來一切真的都是天注定。

安瀾曾想過,自己的未來會是怎樣的;是重若崩雲,還是輕於鴻毛?是瀟灑逍遙,還是相夫教子?

可無論怎樣,她都沒有想過自己一代將門之後會淪落到青樓這等煙花之地,在未來的某個晚上被那些滿腹流油的富豪們拍賣競價。自己從小隨著父親習武,雖不如父親身手那般強勢逼人,但一般自衛絕無問題。跟著上任文科狀元習文,滿腹經綸談不上,但出口成章也可驚豔旁人。

母親是木家大小姐,有很高的修養,琴棋書畫也在母親的教導下樣樣精通。這樣的成長環境與接受的教育使安瀾自小便是眾人視如掌中寶般捧大。乖巧伶俐,能言善辯。每一點都是人們所仰慕的,可是為什麼··········

安瀾握了握拳,隨即鬆弛下來。抬眸看向古槐後,嘴角一勾,淡笑道:“月兒,你無須隨時等在一旁服侍我。”安瀾走到聞聲微微顫抖的月兒身邊,低聲說:“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從這裏離開,放心好了。”

月兒不敢抬頭,隻是低聲道:“奴婢隻是在這裏等姑娘回去,並沒有······”

拍拍月兒的肩膀,安瀾滿意地看著月兒顫栗的幅度越發的大,轉身離開。

月兒聽見安瀾離開的腳步聲,終於深吸一口氣慢慢停止了顫抖。拍拍胸口,她想道:這位新晉的花魁實在是太恐怖了,隨便一笑就讓自己不寒而栗。明明是那麼美麗的女子,為什麼身上的殺氣那麼重?

回頭看看消失在月色中的那抹倩影,月兒歎了口氣,一定又是一個可憐人吧,家道中落才淪落到這裏。

這安姑娘好像還有幾個月就及笄了,“唉。”月兒歎了一口氣,怎麼有這麼多淪落紅塵的可憐女子?自己也好,安姑娘也好,還有這醉紅樓中數不盡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