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疲力盡之後,耳邊傳來男子厚實的呼吸聲。
紗小米側著軀殼目光呆滯的躺著,枕著一個濕的枕頭,不是為了自己狼狽的初夜,而是……不知道這以後留給子希的會是些什麼。
心煩意亂的轉了個身,身下卻擱到了一個東西。紗小米坐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卷發,卻看到剛才擱到自己的,是子希的手機。
關機了。
紗小米想起了酒吧小子說的話,摁下了開機的摁鈕,一陣清脆的開機鈴聲響起,看了看旁邊光著的男人絲毫沒有反應……
紗小米繼續看向手機99個未接電話,都是來自同一個號碼,小心的打開通訊錄,果然隻有自己的一個號碼,那麼孤零零的留在手機上。
不到3秒鍾,那個熟悉的號碼打進了第100個電話,紗小米看到榻上的男人輕輕的蹙起了眉頭,隨即慌張的躲進了衛生間,輕輕的把門關上。
手機還在不停的響著,大有要一直打下去的勁頭,無奈下,紗小米摁下了通話鍵。
“子希……你怎麼回事?這幾天哪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麼的熟悉,那麼急迫,紗小米忽然記起了所有的事,當下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手機從手中慢慢的滑落,狠狠的砸在了瓷磚上,女人的聲音還在電話了不斷的繼續“喂……喂……喂……子希,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紗小米呆呆的坐在了瓷磚上,靠著門傻傻的哭。
這個男人,是自己愛的人,也是別人最疼愛的兒子,更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現任董事,負責著好幾千個家庭的收入,如果他要是真的一如他那失憶的爹爹一樣,那麼這樣的過錯,該由誰來承擔呢?
紗小米張開了嘴巴,卻始終哭不出聲來,任由聲音在自己的喉嚨裏哽咽。
……
“老張……去豪上豪那邊。”貴婦道人急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對著花園中的老張急促的喊道。
“夫人……是不是找到少爺了?”老張邊跑邊關心地問。
“快找到了……他手機開機了,現在有信號搜得到他了……我們出發吧。”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花園中,那個白發的老人還在看著那本書,依舊是前麵的幾頁,對麵坐著一個麵容嬌好的女人,姿態端莊的泡著茶,看著貴婦道人急匆匆的跑向車庫,微笑著搖了搖頭“哎呀……對孩子就是太上心了……來,老頭子,喝杯茶“
遠遠的看去,宛如一對父女那麼融洽。
老人接過茶輕呷了一口,忽然慢慢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啊?”
女人不說話,隻是笑這是這麼多年一直持續的相同對話,有些人有些事或許真的已經記不得了,但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一碰味蕾,立馬就會讓你有種恍惚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人已經不認得了,但是每當嚐到那口茶,老人總是會說出相同的話“你回來了啊……”
當年,就是因為這句話,女人才那麼堅決的留了下來,以為失憶隻是暫時的,總有那麼一天,他還是會記起自己的,可是一直到今天的老人還是日複一日的翻著同樣的書頁,對著自己說著那相同的一句“你回來了啊……”
這段感情那麼的坎坷,飽受著人世的中傷,可是當年這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還是那麼固執的愛上了這個大了自己同樣18歲的男子,並且那麼奮不顧身的非君不嫁,為愛不顧一切,好不容易盼來了新婚的那一天,卻在不久後就發現自己愛的人,忽然就不記得自己了。
阿尼在旁邊看著這個安詳的老人,品著茶的心裏卻是苦苦的。若不是這樣的大起大落,有什麼樣的心會放得下人世間的浮誇呢?
茶如人生,含著百味。
老人眉梢那不滅的笑意,在書後那麼明顯的掛著。
……
一輛黑色法拉利急速的朝前開著,車裏的女人拿著定位儀不斷的指揮著“向左……向……右”,卻忽然在豪上豪的附近緩了下來。
賓館裏,紗小米慢慢的站起來,挪動了蓬頭的開關,冰冷的水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眼睛了,卻從那裏流出了更多的水。
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那麼讓人神傷。
紗小米摸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留下了另一個男子的痕跡,指甲尖銳的劃過,一條條淡紅色的印痕那麼刺眼,雙手麻木的抹著一次性的沐浴露,聞著刺鼻的香味充斥著整個衛生間。
樓梯上,一男一女專注的看著小小的一個定位儀,害怕電梯裏沒有信號,於是徒步爬上了5樓,平日裏鍛煉就不多,現在可真喘著夠嗆。
電梯口的那個房間裏,紗小米正從浴室裏出來,拿著幹毛巾擦著頭發,身上包著一條米白色的浴巾,走到榻前拿起了自己的衣服,正準備踏進衛生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