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莊仔細看著華臣逸,不知怎地,他竟然看見華臣逸露了一絲苦笑,華臣逸身邊的小廝看項紹雲行,大老遠的從京都趕來給華家外祖祭祀,再一想自家主子此行,雖覺得項紹雲這樣問,實在是試探不信在裏麵,但也不敢出聲,換做是誰也不會這樣相信一個人吧,此時不是年節也不是清明祭祀,常州華家在常州已有幾代人了,世代都在找尋,怕是作為出去的姑奶奶家的少爺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緣由的,這樣的時段,突然冒出個華家的族人,任誰也懷疑不信,隻看自家主子怎麼應對吧。
華臣逸一笑。“是要回城的,出來多時了,先前租車而來,因為不知幾時得回,所以讓車駕先回去了,遇著兩位世兄,若是方便,某願一同回去,某與小廝住迎風樓,不知兩位下榻哪處。”
魏氏幾乎想笑了,這樣的巧合莫不是精心算好了的,豈不是老天開眼了,一路來常州的路上,項紹雲多少與她說過常州外祖家的情況,尋了多年要找來華家族人想要承嗣,竟然這般得來不費功夫,實在讓人心裏又好笑又懷疑,莫不是遇著什麼人暗算好了他們的行程,這樣卡著時間讓他們遇上,絕不是什麼一般人能做到的,抬頭瞧瞧看項紹雲,項紹雲此時恐怕心裏也是這般想的吧。
項紹雲此時確實心裏震動幾番,姑姑自那年常州出事之後派了許多人去尋華家的族人,幾年過去一點音訊也沒有,再說姑父,手段渠道比姑姑多許多吧,也是派人在南邊尋人,每次得來的情況他們都不會瞞著自己,可以確定的是確實是沒有華家的蹤跡,這華臣逸出現得也太是時候了吧,簡直就是神了,想了想,這畢竟關乎華家日後香火的大事,上前幾步示意華臣逸兩人單獨說話,華臣逸等的就是這般安排,這裏誰說話也不頂用,隻看項紹雲一人,示意小廝走開些,兩人一邊往山下先行去,一邊說話,尹莊在後頭跟著,他總覺得這裏邊有古怪,什麼人算得這樣準,項紹雲幾年沒有來常州,這次來就是他也不知道,又是選在這一天一同來祭祀,看著前麵兩人一同如同遊玩般閑適的走著,你說一句我回一句,後邊的人都聽不到一點響動,直到上了石階山頭項紹雲這才示意後邊的人跟上,招呼尹莊。“尹兄,今晚就在迎風樓,我來做東,咱們三個好好聚一聚。”
尹莊細細打量項紹雲的神色,見他臉色輕鬆,說這話不似強顏,又似十分高興,見尹莊打量他,笑開。“今日與華家表兄相識相認,實在是件高興事,理應咱們好好喝一場。”
尹莊見他不像說假話,看來這位華臣逸是真的華家族人了,若是能確定,確實說得上是一件幸事,再看等在一旁含笑的華臣逸,尹莊好生行禮。“華兄可是要在常州多住些時日,待尹某好生招待才可。”
華臣逸含笑回他。“自然自然,我與邵雲要在常州多住幾日,叨擾尹世兄了。”這一會兒功夫便從陌生人到世兄再到邵雲了,尹莊實在想不透,不過看項紹雲已想清楚,知道他不是那等莽撞的人,定是弄清楚了才這般,忙擺手。“不敢說叨擾,這便是我應該的,少得見兩位世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項紹雲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招呼尹莊。“尹兄回去定要尹世伯一同來,幾年不見他老人家,今日不便去拜會,待明日定要好生上門去拜見世伯與世伯母。”
尹莊點頭應他。“父親知道你來,定然歡喜。”三人前頭行去,魏氏並著家人走後麵。到得山腳下,原先便沒有車馬候著,所以眾人看見華臣逸主仆兩人才會那般驚訝,此時餘出項紹雲那匹馬,家人再兩人共騎一匹留出兩匹馬出來給他們主仆。華臣逸拱手謝過,翻身上馬來,項紹雲含笑看著回身上了魏氏的馬車,一行人隨著來時的路回城,午膳都沒得用,馬車裏自然備好了點心茶水,魏氏倒了溫熱的茶水給他,項紹雲接過,對端過來的點頭搖頭。“你餓了吧。”魏氏回他。“有點心備著,不覺十分餓。”項紹雲抬手喝了茶水,將茶杯放下。“華世兄要與我們一同回京,咱們在常州逗留幾天,去拜會尹家世伯、世伯母,這是該應的。”魏氏點頭。“爺說的是。”旁的便不問,項紹雲對這個姑姑幫選的妻子又滿意了幾分,姑姑看人實在有眼光。
一路回城,尹莊今日回家還沒來得及進家門,與項紹雲、華臣逸告辭,分開另行一邊回家去,華臣逸與他的小廝也是住在迎風樓,一行同去,待到迎風樓樓下,魏氏先進去安排午膳,這原就是客棧,二樓往上是客房,一樓大堂是客人用飯的地方,這裏也算常州有名的美食客棧,魏氏交代下去,掌櫃的應下,置辦了兩桌宴席送至項紹雲的房間給魏氏,一桌送去華臣逸的房間,魏氏先回房,項紹雲與華臣逸在樓梯口告別,各自回房洗漱了再用午膳,項紹雲洗漱了換衣出來,跟著華臣逸的小廝來請他去華臣逸的房裏喝酒,這大中午的用過午膳便是想睡的,應該是讓項紹雲去有話說,魏氏服侍他穿衣冠發,送他出門,項紹雲囑咐她快用午膳,累了便歇午覺,晚間尹莊父子來還要見客,魏氏應下,待他出房門去到華臣逸的房間,華臣逸正從淨房出來,挽著袖子,看見項紹雲進來,忙招呼,“邵雲來了,快坐。”叫來小廝擺膳食倒酒。“我這是借花獻佛了,還是尊夫人置辦的宴席,我便是用現成的了。”項紹雲含笑。“華世兄客氣了,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