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睿哥兒怎麼要去。”你都不知道什麼惠州,你就要去,今兒父親要治治你這打賴的毛病。
“與哥哥同去……”徐三爺都忍不住笑,將兒子掰離,兩人對視,睿哥兒又要去抱他脖子,被他隔開,板起臉來。“睿哥兒不講理呢,怎麼可以不講理,哪裏都要鬧去,不聽話,父親是要打的,知道嗎。”
睿哥兒很少瞧見父親板臉訓人,見父親是認真的,癟著嘴,也不敢哭,眼光要去找母親,見母親牽著姐姐走在前麵,再看眼前的父親,怎麼辦,要挨教訓了。
父子兩人靜默,一個看一個,睿哥兒還是要去摟他脖子,這一次徐三爺沒有拒絕,兒子還小,說道理他是不懂,隻不過要早些讓他知道有害怕的人,知道有些反應是不對的,不能任著性子,抱在懷裏一邊走回去,一邊哄。“睿哥兒要聽話,父母親說了不能就是不能,不要倔脾氣,乖孩子才是得人疼的,知道嗎。”拍他小屁股示意,聽到了嗎?
睿哥兒嗯嗯點頭,長輩們走在前麵,心裏都好笑,為人父之後徐三爺才真正成熟起來,再不是那個任著性子想著怎樣開心就怎樣好的人。
在暉立院坐了一會兒,各自散去,這本就是內宅婦人過的日子,晨定昏省看顧孩兒,服侍丈夫,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什麼不同。
西北再一次送來新開店鋪的賬目,說實話,這樣不能親自去看一眼,即便是有管事們的書信和賬目在,項詅心裏還是沒有落在實處的,就是一開始在京都,之後去新河,每一個鋪子實際經營情況,項詅都是心裏有數,可現在想去西北,那也是不能的,拖家帶口的不說,問問著深宅裏的人,哪一個是說走就能走?
無意識的翻閱書案上的賬冊,支著下巴想事,不知道項紹雲此去一路安全否,這也不是遊玩,是魏大人給他試練的機會,兩人畢竟是翁婿,若是相處不好怎麼辦?真是有想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兩個孩子玩累了,就在榻上熟睡,徐三爺回書房直到現在還未出來,想來是有要忙的事情,外麵還有知了一聲兩聲,院子裏安靜得隻聽見風響,樹枝搖曳聲,這是一個安逸的午後,這樣靜謐的環境下,迷糊入睡是不錯的選擇,支著下巴,眼前的賬目滿滿也看不清了,隻覺著很自然的閉了眼,夢裏,她也不知自己到了哪裏,似熟悉又似陌生,像是新河的家,又不太像,眼前朦朧,有人來人往,有人在她麵前停下,有笑臉也有憂愁的,卻無一例外都是女子,有坐車轎的貴婦人,也有帶著包頭的農婦,自身旁而過,回首看她,揮手示意,仿若曆經很久,又仿似看過眼雲煙,一場夢,沒有了。
項詅睜開眼,入目還是睡前的賬目,戶外還是寂靜如初,抬手按太陽穴,心想,果真是一場夢呢,再回想,記不清了,隻記得好多女子的臉,真的好多,有嬌媚如花的,有樸實忠厚的,有太華難忘的,有卻之不舍的……太多,真是個奇怪的夢境,扶著書案起身,轉身去看孩子們,睿哥兒睡得四仰八叉,嫃兒被他擠到榻上邊緣,彎腰下去將睿哥兒抱進裏麵去,睡得安逸,往母親懷裏蹭,項詅臉上帶上笑容,先前夢裏的不適一瞬間消失無蹤,待放好睿哥兒,回身看嫃兒,小丫頭眯著眼看,似要醒來,再看外頭,已快到午後,再睡,晚上又要鬧覺了,伸手將女兒抱起來,軟塌塌的撲在母親叫上揉眼睛,守在門外趴著歇瞌睡的百草和芍藥進來,腳步聲弄醒了睿哥兒,自己翻身坐起來,看見姐姐在母親懷裏,伸手也要抱,讓嫃兒坐回榻上,拿來濕帕子給她醒神,又拿了給睿哥兒,嫃兒牽了百草的手去洗牙,睿哥兒捧著母親遞上來的水喝了幹淨,睡飽了自然要去玩,可外頭還是日頭大得很,出院子都不行,不想在小書房了,下榻要出去,出得門,嫃兒來尋,帶著一雙兒女回前廳,屋裏放了冰,涼涼的很舒服,睿哥兒去摸,凍得縮回了手,嫃兒看弟弟涼得,也伸手去摸,同樣凍得收回手,姐弟兩一個看一個,咯咯笑起來,項詅在一旁說話。“冰呢,莫要用手去碰,小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