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淩晨的探訪1:馬夫與管家(2 / 3)

紫羅蘭夫人望著鏡中在燭光照耀下陰暗分明的臉頰,撫摸著胸口那條十字花項鏈,最終從客房的窗戶向外飛去,落在莊園前凝神瞭望著遠處晚魚河岸旁的宅院。此刻,從西渡山吹來的疾風已停止肆虐,漆黑的夜空中一片巨大的雲層遮蔽了冰冷的上弦月,菲利莊園猶如失了光明的信徒,迷失在黑暗籠罩的恐懼裏,顫抖於無所遁藏的不安中。紫羅蘭夫人漫步至一株懷恩樹旁,她感受冬日降臨的低溫刺透自己單薄的衣衫,侵蝕著身上所剩無幾的暖意,仿佛要與她的心連接在一起。

一盞茶後,銀白月光重新灑落大地,便見馬夫格爾從莊園裏出來,他踱步至夫人身後行禮道:“夫人!”

紫羅蘭夫人並未回首,她沉默了片刻,接著低聲詢問道:“經過這兩日的打探,可有什麼發現?”

“大致與來之前調查的信息相差無幾,他是一八八五年九月買下那棟宅院,當時確實隻有他和他的管家二人來到黎明鎮,其他的傭人都是在此地另雇的。”格爾用他沙啞的聲音一絲不苟地彙報著,白霧從他的嘴和鼻子裏不時地冒出來,臉龐被凍得泛起了紅光,“我前日在集鎮的書店裏聽到一些傳言,自從他跌落瀑布遺失了昔日的記憶後,七年間他時而還會出現間歇性失憶,常將上一刻剛做過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這個消息是從他府邸一個多嘴的幫廚傳出來的,據言他曾為此去過不夜城的醫院,卻是毫無頭緒。”

紫羅蘭夫人聞言皺起眉頭,格爾繼續說著,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夫人,並非我多嘴,這件事僅僅隻是推測,並無……”

“我又何嚐不知!”女巫師打斷了格爾的話,“可這是多年來搜尋到的唯一線索,我怎能不弄個明白。”

格爾想試著說服紫羅蘭夫人,然而斯特林家族所傳承的固執秉性令班山烏巫師還是一意孤行,於是這位忠誠的仆人低聲說道:“拜迪翁從宴會離開後並未回府,我想這是個很好的機會,那麼計劃是否在今晨執行?”他見紫羅蘭夫人凝視遠方些許時間後微微點了頭,便邁著步子向遠處晚魚河岸的宅院走去。

當馬夫行至拜迪翁先生家的石拱門前時,毫不意外地驚動了裏頭的前執法司巫師奎奇,這個老練的獵人時刻都不會放鬆對四周的警惕,他踱步至窗前朝鐵柵那兒望去,便見格爾摘起帽子行禮,並做了個相邀的手勢。奎奇嘴角微揚,輕蔑地笑了聲,他打開窗戶化為烏鴉飛出,隨後落於石拱門外變回人形。

“新蘭郡的白額冠鴉,久聞你的大名,當真榮幸能夠與你相見!”格爾如此說道,他麵帶笑容,卻顯得異常猙獰,那對黑色眼珠透著淩厲的寒光嵌在削瘦的臉上,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似乎並沒有讓管家感到意外,他雖與格爾從未謀麵,但一番打量後卻是已大致推斷出此人的身份。於是他同樣行了個巫師的禮儀,並嘲諷般地說道:“鮸魚島的賊鴉,我同樣是如雷貫耳。”

“不愧為執法司的賞金獵人,我們二人同被巫師事務部除了名,就莫再談論巫號之事了。”格爾露著斑駁的牙齒笑道。與奎奇出身巫師家庭有所不同,格爾卻是來自於一個走私販的家庭,他的父親是一位船長,年輕時靠獵捕深海魚群為生,然而世紀中葉人們過度的捕殺,激起了海底遊民與山嶺洞人的怒火,他們向黑鐵府下達了最後通牒。為避免南濱內部戰爭的爆發,首相通過議會投票決定開啟長達十年的禁獵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