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雪月,桐州最大的畫樓。門口滿身酒氣的男人進進出出,穿著花哨的姑娘在門口巧笑嫣然地招著客人,身上濃重的脂粉味嗆得我差點吐出來。若不是為了尋玄離,這般地方,我這一生都不想進去。但是一想到玄離可能會在這裏,我心頭一陣怒火。星月去訂房間了,我伴著銀梅碎響簪的鈴聲,走到了門口。
立馬有一個穿著大紅袍的媽媽迎了過來,盡管眼角有些皺紋了,卻是擋不住身上的風韻,我估摸著她就是這裏的老鴇了吧。
“姑娘,看你長得可是水靈呢,不過這地方可不是姑娘該來的,或者,你想來我這?”她笑得諂媚,身上的脂粉味一次一次衝擊著我的嗅覺。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想多了,帶我進去。”
她疼得呲牙咧嘴,卻是狠狠地說:“當我這春花雪月是你隨便想進就進的,來人!”一聲令下,立馬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上來。
不自量力。我隻稍稍運了運丹田裏的力量,就讓他們不能近我的身了。她快被我身上的威壓壓得跪下了,此刻驚得睜大了眼睛,然後求著饒說:
“帶你進去就是了,請!”
一進門,巨大的酒味摻雜著香粉味湧了過來,前麵的台子上是在跳舞的姑娘們,偶爾還能聽到二樓“雅間”裏傳來的聲音。
我心裏一陣惡心,說道:“你可以滾了。”
一躍上二樓,我立馬尋著他的氣息,近了,近了·······
我的腳步在一個包間外停了下來,稍稍頓了下,我便將包間的門震了開來。
裏麵的兩個姑娘嚇得不輕,齊齊轉頭看著我,倒也巧,這兩個姑娘一個鼻子和我有點像,另一個眉毛和嘴和我有點像。玄離的頭發和衣衫有點亂了,眼神渙散,看得我心裏一陣揪緊。
“小南,小葉,怎麼不吱聲了?過來陪我喝酒。”玄離還不明就裏地說了聲。
我輕啟嘴唇:“還不快滾。”兩個姑娘就連滾帶爬從包間裏出了去。
“什麼小南小葉的,別惡心我名字。”我輕輕說著,點了他的睡穴,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將玄離扛著走了出去。
星月訂的房間在東福客棧。我也懶得從正門進,直接從窗戶飛了進去,星月又被我嚇了個正著。
“星月,清水熱水各一盆,毛巾,一口小鍋,冰片糖,銀耳。快去準備!”我將玄離放在榻上,下達了一串命令。
星月的動作倒是快。我把毛巾在熱水裏浸了浸,敷在了他頭上。隨即,我把小鍋放在燒著的炭火上麵,倒了些清水,從懷裏掏出一包梅花瓣,全灑在了清水裏。這是我和師父,師兄在山上時采的血梅花瓣,這一年我最喜歡喝師兄釀的梅酒,喝完就用這種方法解酒。
梅花的香味瞬間在房裏蔓延開來,稠稠地充斥著每個角落,聞得我神清氣爽。我又往鍋裏放進了冰片糖,梅花瓣外麵瞬間包滿了糖水,然後我又放進了銀耳。好了,慢慢等罷。
一個打盹,我被驚醒,看看鍋,熬好了,我便盛了些,看看睡得死死的玄離,歎一口氣,將冰梅粥給他一口一口喂了進去。房間裏熱得可怕,我喂完粥正要起身,玄離卻拉住了我的手臂:
“葉兒,別走!”一個不小心,我就倒在了他的懷裏,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被燒著了一樣,玄離的懷抱卻又掙脫不開。他的手緊緊擁著我的腰,感覺快要將我壓扁了。我的臉燒得愈發厲害。冷靜,冷靜,南葉······既然掙不開,那就睡覺吧。
我側頭看了看他,他的兩頰上紅紅的,睫毛柔順地貼在臉上,好像一個孩子般純真。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