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熹十四載,都陽。
剛剛邁入十月,位於北部的都陽已經變成了一座白雪皚皚的城市,雪花在空中狂亂的飛舞,似乎要把整個都陽都傾覆淹沒。街上行人寥寥,在這陰寒襲人的天氣裏,大家更喜歡窩在火爐邊取暖。
天邊的太陽像是將死之人彌留的眼,有氣無力地躲在灰蒙蒙的雲層後,隻眨了兩下,便又疲憊地閉上了。
於是剛過申時,天幕便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飛雪打碎了一處豪邸中暖黃色的燈光。
這巨宅的主人顯然在飲酒作樂,苦寒之中,他的晏樂廳中卻堆著幾十盆炭火,明滅的火焰將房間烘得暖如暮春,十幾名藍色眸子的舞女扭動著婀娜的腰肢,她們單足而立,飛快地旋轉,綴滿亮片的舞衣刹那間在燈影中綻開了一朵朵流光溢彩的花。
廳中有一張最為華麗豐富的大桌放在主位,那上麵坐著一人:麵目雪白,神態冶豔,姿勢放鬆而舒緩地倚在桌前,身上繁複閃爍的裝飾照人眼目。
歌舞升平之時,男子忽而讓眾人退下。
“出來吧。”
“主子。”一黑衣男子閃身出來。
“雁青,怎麼樣了”
名叫雁青的男子經過幾經斟酌後,緩緩的開口。
“主子,穆娘娘昨夜逝世了”說完便低下頭,不敢去看主位上的人。
空氣似乎凝結,再沒有一點聲響。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雁青聽見了杯子的碎裂聲。
隨後,他聽見男人異常平靜的聲音“哦!怎麼回事?”
“是……死於火海,待發現時已來不及了!”
他抬頭望著主子,知道主子心裏不好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男子妨若不知自己的手已被殘渣紮破。
“那個男人怎麼說?”
“皇上說以皇妃之禮將娘娘葬於皇陵。”
“嗬……皇陵!”
他揮揮手示意雁青退下,雁青看了一眼位於高堂之上的男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退下,行至門外時,男人沉重有力的聲音傳來。
“準備回京。”
渾身抑製不住的興奮,主子終於決定回京城了,不再承受本不該他承受的一切!
此時的京城熱鬧非凡,大街上燈火輝煌,人頭攢動。
在熱鬧的街道上,有一輛馬車往城中疾馳而去。
將軍府前,早有人在等候,白馬一聲嘶吼,停了下來,首先下車的幾位白衣女子對著馬車道“小姐,我們到了。”
隻見一位女子在攙扶下緩緩下來,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粉色的花紋。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係上。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眼中卻是不雜煙塵的沉靜。守在門前的人急忙將木瑾迎入府中。
雲閣,木瑾望著男人,沉聲道“情況如何?”
男人抬起頭來,這才看清他的麵容竟然是名聲赫赫的南宮將軍,而此時的他卻是恭敬的對眼前的女子道
“主上,穆娘娘逝世,二皇子閻阡陌決定回京了!”
“是嗎?那就有的玩了,去查查是誰,我們可不能怠慢了不是。另外,南宮處理好了嗎?”
沒錯,真正的南宮已經死了,眼前的南宮是齊塵易容的。
“回主上,處理妥當了。”
“嗯,下去吧”齊塵看著木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次日,尚書府後院裏,幾名婢女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在討論著什麼。
“唉唉唉,,聽說了嗎,二皇子得母妃穆娘娘死了皇上不顧群臣爭議執意要將她以皇妃之禮葬於皇陵?”
“早就知道了,聽說還是死在冷宮裏,你說這穆娘娘可真夠可憐的,連兒子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等二皇子回來,估計穆娘娘已經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