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父親對於神鬼造化奇術總是懷著令人難以理解的興趣;特別是在他每次酒醉之後,便開始對我說起那些古老的傳說。”玉蘭說道,“而作為這類奇幻之術的雙璧,‘鎖脈’與‘招魂’可謂各有千秋,相得益彰。
“據說數百年前的周穆王時期,師偃和公孫宇同時拜入紫華仙翁門下,學習神仙之道;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們竟然各自學到了仙翁的一半神術。師偃學到了‘招魂’之術,製造了能夠獨立思維的機械人;而公孫宇則反其道而行之,學會了令已死之人言談、活動的‘鎖脈’之法。與其相信仙術不可盡傳於凡夫俗子,我們寧願認為作為芸芸眾生的我們,窮其所能也無法參破玄機;反正無論如何,師偃創造了陰陽派,而公孫宇則成為了醫家最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師偃覲見周穆王,將神奇的技能公諸於世;而公孫宇謹遵紫華仙人的告誡,通過家族血脈的延續,將‘鎖脈’之法秘密留存了下來。除了本家族的掌門人,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奧秘;人們隻是風傳在人死之後的十二個時辰之內,公孫家族撬開死者的嘴巴,灌入一種神秘的藥汁。這種藥汁能夠激活凝固的血液,恢複在體內的流淌;然後,在死者各個穴位刺入長短不一、粗細各異的銀針,便會啟動死者的各部分軀體,甚至通過刺激頭部的穴位,讓死者開口說話。”
眾人聽得如醉如癡,如同幻夢。
終於,在玉蘭略作停歇的當口,魏斯開口了:“果然神奇!確實奇妙!如此說來,陰陽家和醫家倒是同脈相連呀!陰陽派用銀針鎖住魂魄,醫家用銀針控製軀體;而‘招魂’之法和‘鎖脈’神藥同樣是不傳之秘,無法破解!”
玉蘭讚許地點點頭,說道:“公子果然聰慧過人!一語道破了兩家的原委。不過兩家還有一點相似之處——那就是創立百年之後無法挽救地失傳了!但是,令人無法相信的是,數十年前,陰陽派和醫家竟然先後找到了打開神秘之門的鑰匙,重現了往昔的神奇!”
“但是,和倪端一樣,公孫留卻沒有把這一神技用在正道上!”吳起搖搖頭,說道,“讓睡去的魂靈不得安息和令死去的軀體被迫活動一樣,都是滅絕人倫的大手筆;一旦用的不當,便會走向毀滅的深淵。”
“是啊!作為懲罰,倪端的臉上滿是陰魂憤怒的刻痕;而此番公孫留犯了如此大的忌諱,不知道會受到什麼可怕甚至更加驚悚的懲罰。”魏斯微微一笑,想起了倪端臨走前對於自己的威脅和警告。
“為了給父親公孫龍報仇,急火攻心之下,他似乎顧不得這些了!”玉蘭長歎一口氣,“所以說天地神鬼,終究還是人的欲念才是最可怕的!”
“我的天啊!”魏斯突然跳起來,一頭撞在柱子上,立即昏迷了過去。
素以穩重著稱的一國儲君突然陷入如此癲狂的狀況,以至於自絕於廊柱之上,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壞了;輕鬆愜意的交流一下子變得恐慌起來,就連玉蘭都被嚇得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主公!主公!!”翟璜首先哭叫起來。
“是啊!主公,你別嚇我們呀!”李悝也帶著哭腔,喊叫起來。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吳起像是著了魔一樣,不斷重複著魏斯的話。
“難道——難道君上已經不在人世了?”玉蘭恍然大悟,一字一頓地說道。
聲音很輕,但是對於翟璜和李悝來說,卻像是五雷轟頂;這兩位見慣大場麵的權貴像是兩個無助的孩子,並排蹲在魏斯麵前。這個論斷太可怕了,以至於兩人冷汗直流,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