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不勝寒,既說此時身處天柱峰絕頂,又隱言身居隱皇繼承者的高位,苦於這高位所引來的大風大浪大危機!
自己身為左宗執掌,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當聽到起舞弄清影,銘雅音微微一愣,似乎回憶起了曾經那些孤獨的日子,自己在夜下獨奏,姐姐聞聽琴聲,在一旁獨自起舞……
神思婉轉之間,卻是到了詩句的後半段: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相傳,上古每夜都是雙月的時候,大荒之內的人們就為兩月各自取了一個名字,左月名嬋,右月名娟!
雙月之象,豈不是正正象征著自己和姐姐麼?
以往種種在內心泛起波紋……
銘雅音倏而回眸,緊緊的盯著李華堂,心中彌漫著說不出的情緒來。
到底是什麼,讓這位君子有著‘把酒問青天’的這般惆悵與灑脫呢?如何又有著‘我欲乘風歸去’的這般隱遁的想法呢?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真的隻是如西岐公所說,性懦弱浮躁,不堪大任之人麼?
她懷疑著,好奇著,冷不防瞧見李華堂回頭看來。
四目相對,心悸至魂,目光倏然躲閃開去。
李華堂微微一愣,那一瞬間被電的感覺,讓他回味不已。
卻是此時,一道華光落下。
抬頭看去,卻並非是雙月完全重合。
銘雅音冷冷的向著西麵山腳看去,果然,入目處,盡是黑壓壓的身影,其間有一紫袍之人,淡淡的看著山頂。
那人的左眼一片猩紅!
李華堂也看見了山下那一幕,心頭沒來由一跳,卻是渾然不顧的走上前,擋在了銘雅音身前,同樣淡淡的看著山下。
銘雅音微微一笑,眸子中盡是歡喜,卻是輕啟朱唇:“不用擔心,天柱峰劍氣之威一直都在,想來他們也明白,此時若是上山,半刻之後,雙月完全重合之時,他們便是生死兩難,所以,他們,不敢上山!”
李華堂愣了愣,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感覺應該相當厲害。所以,李華堂輕聲道:“不若,我兩再合奏一曲,就是方才的明月幾時有,我先告訴你音律,然後,氣死下邊那群……人”本來想說傻叉,想了想,佳人麵前,怎可唐突,遂而改口。
“那也可以成曲麼?”銘雅音一臉驚喜,那般美好的詩句,本就完美到無以複加,隻是她不善於阿諛讚美之詞,故而內心雖喜,卻也沒有誇出口來。
如今,聽李華堂說,那般絕美的句子,居然也能成曲,內心自然是一片歡喜。
不過半刻鍾時間,銘雅音的絕世天資,便讓她徹底明白了《明月幾時有》的音律,甚至還在某些不如意的地方做出了修改。
銘雅音將琴具擺放在身前,緩緩跪坐下去,看到李華堂將笛子橫置唇前,二人才相視一笑。
清雅的琴聲以及悠遠的低聲響徹起來。
緩緩的彈奏著,五息過後,李華堂放下了笛子,將那詩句一句一句的唱出來。
明月幾時有……
…………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山下黑漆漆的一片人影盡皆是抬頭,矚目這山巔那仿若仙人般的一男一女。
鄧析幽幽一歎:“左宗執掌也就罷了,竟不知那位李氏君子,竟也有這般才情!這些詩句,可入詩經!死了卻是可惜了!”
黎木堂微微一笑:“即便可惜,但他依然必須死!”
鄧析悠然一歎,卻是沒在說話。
周圍那些黑影,一個個捫心自問,自身絕對沒有那般才情,能夠創出詩經一般的句子,要知道詩經每一篇都是一代一代的大祭司創出的!
眾人皆是默然,甚至有不少惜才之人,內心竟隱隱產生了不想殺掉這麼一個才情絕世的人的想法來……
正是此時,天空兩輪月亮周圍的空間一陣波動,隨後,兩輪月亮驟然融合為一。
光芒彙聚之下,不知是何原因,方圓百裏內,盡然沒有如同其他地方那樣,在這一瞬間亮如白晝。
反而是從月亮之上,凝聚出了一團茭白的月華,驟然之間落下,其落下的地點,赫然便是天柱峰絕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