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回到房間，心情有些低落。
他草草衝了個澡就躺倒床上，在被窩裏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這是他從不讓人發現的脆弱。
剛才虎豺的一句話，勾起了他藏得很深的記憶。
他能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在最初的模糊記憶裏，他就是生活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裏。那個是一個並不大的房間，至今他還能記起那個房間的每一個細節。
房間裏沒有別人，除了給他送飯的人和房間裏大屏幕畫麵上的人，他能看到的隻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每次接近他，總是用先用鐵鏈緊緊綁住他，然後用針筒紮進他的手臂裏，或是抽出紅色的液體，或是注入透明的液體。
那段世界裏，他的世界幾乎是一片空白。但他印象最深的是，大屏幕上的人或是那群一身白色的人最常和他說的一句話。
那句話是——
你不是人類。你是......
決睜開雙眼，淩厲的眼睛此時帶著些迷茫。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越來越恐懼那些過去，總是不自覺地極盡全力隱瞞自己的秘密，把自己假扮成一個真正的人類。
或許，是現在的生活太過安逸，導致他不願讓真相改變它吧。很久以前，領袖也一臉凝重地對他說過，不要暴露自己的秘密。
決歎了口氣，摸摸頭上的變化，有點失望。他的情緒又失控了。
他收回手，更加抱緊了自己，漸漸像隻困擾的小獸沉沉睡去。
......
獵手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摔下手裏探子送來的報告，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沒想到決竟然被那夥人發現了。對方似乎是拚了命一樣地尋找決，完全是玉石俱焚的做法，把‘鷹’逼得很緊。一個多月來非但沒有消停，反而越發加大力度地搜查。
休息了半響，獵手歎了口氣。猶豫片刻後，摸出電話叫了決來他辦公室。
再撐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親自上門來尋找決了吧。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會自始至終護住決。這不僅是前任領袖的交代，也是他自己的堅持。
獵手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了一會，就聽見決走近的腳步聲。
決還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無悲無喜。但隻有前任領袖和他的兒子，也就是現任領袖獵手知道，這是因為決從小並沒有學到一些情緒，即使學到了也不懂如何表達。
獵手再次深深地歎了口氣，示意決坐下。
“...獵手。”
“決，抱歉。”獵手神色嚴肅，“‘他們’發現了你的蹤跡，我盡了整個組織的力也沒能把他們壓下去。他們似乎找到了勢力做後背，我估計再過不久，你就會被他們上門帶回去。”
說著，獵手把始末為決講了一遍。
聞言決有些意外。
那幫人十五年來一直在尋找他，特別是八年前被他們發現蹤跡後更是加大力度地尋找，決是知道的。意外的是，過了這麼多年，他們居然還能再次找上門來。
“什麼時候的事？”決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獵手深歎一口氣，輕聲道；“一個半月前吧。那時你去執行任務期間他們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如果不出意外，任其這樣下去，你最多不出十天就能在基地見到他們。”
獵手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多少次歎氣了，他看向決，想聽聽決的想法。
但是，決並沒有接話，隻是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獵手見狀有些心疼。實際在年齡上獵手的歲數是和決差不多的，但他總是會覺得其實決還隻是個孩子，經常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多加關係。隻能說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