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清官還不如貪官了?夏大人清廉之名天下皆知,皇上讓夏大人入閣拜相那是大順的福分。”結果是益謙詳的掌櫃看不過了,為這個夏青天說好話,看來這個夏因明在民間還是享有極高的聲望。
“你懂個毛。”那人也懶得跟一個生意人爭辯長短,一句話就把掌櫃的罵了回去。
那掌櫃的顯然不服,他雖然看這種子弟也不順眼,但做生意做老了的人,義憤之下講了句公道話,被罵過之後立馬就醒悟過來了,跟這種紈絝子弟爭個什麼勁,便又呐呐的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得了吧,現如今不是以前了,咱們發這些牢騷有什麼用?”一人推著眾人往外走,“走吧,我請哥兒幾個喝酒去,沒得生這種閑氣幹什麼。”
這些人說著往外走,其中還有人不忘了對那獨自生悶氣的掌櫃喊道,“抓緊些做啊,到日子取不出衣服來,我們哥兒幾個砸了你的招牌。”
“是,是,一定。”這掌櫃的賠笑道,心裏卻是一陣腹誹,毬,這幫吹牛比的小毛孩子,砸老子的招牌試試,老子捏碎你們的卵蛋黃子。
這幾人走了,那幫騎馬的人也剛好路過了這個鋪子,沿著路接著往下走。
四萬的心裏一陣陣的天人交戰,一個聲音說道,出去看看吧,誰獲得木南的青睞了,一個聲音道,別看了,看了也是個麻煩,假裝不知道就行了。
四萬的腳抬到了門檻邊上,仿佛有千斤重一樣,說什麼都邁不出去這步。
一個選擇,竟然艱難若斯。
終於,四萬長歎一聲,走出了這家店鋪。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前麵那些人騎馬的背影,那個穿騎裝走在最前麵的女子除了木南還能有誰,隻見她正和身旁一個男子神態親密的交談,四萬的情緒還是瞬間失控了。
那個魂牽夢繞的女子啊,雖然二人之間距離隻有咫尺之遠,卻似乎遠隔天涯。
再相見,卻是這樣的場景。
四萬隻覺得自己的意識猛然間被抽離了身體,全身如墜冰窟般奇寒,心髒猛然一陣緊縮,一種難以言明的滋味纏繞心間。
雖然早就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可以把一切忘卻,不會再在意任何事的發生,但當見到木南和別人親密的時候,四萬沒有想到自己仍然如此的痛苦。
年輕的四萬還是太天真了,青年男女之間的感情,豈是可以說想通就想通的。
世人都以為,男女之間交往,吃虧的隻有女子,卻不知道,很多時候,男子受到的傷害更大。女子比男子更早熟,同一歲數的青年男女,女子的心智要比男子成熟的多,在女子的眼中,男子的很多行為都是幼稚而愚蠢的。
隻是這一份成熟啊,卻是男人生命中永遠都無法承受的沉重。
男人,仿佛是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不管他經曆了多少坎坷,有過多少創傷,心智有多麼的成熟,心裏都必然有一份天地,是不會隨著歲月的變遷而滄桑的。時光就像是一把殺豬刀,可以改變我們生存的方式,但殺不死我們的理想和信念……以及希望。
四萬現在的腦子裏麵沒有任何念頭,身體完全不聽大腦指揮,仿佛是下意識的,匕首悄然滑落手中,緊握匕首的手指因太用力而顯出蒼白的顏色,關節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
瞳孔猛縮,一股強烈殺機從四萬心頭湧起,向著前麵騎馬人群的方向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渾身磅礴的殺氣不受控製肆無忌憚的向那個男子的方向釋放而去。
四萬的殺氣專為一人而去,絲毫沒有波及到旁人,也沒人發現四萬的異樣,但馬兒的感覺卻敏銳與常人,這些馬兒頓時不安的刨地,發出驚恐的嘶叫。
幾乎是刹那間,四萬突然渾身一個激靈,便恢複了神智,渾身殺氣收回,匕首也悄悄的收了回去。
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前所未有的對不認識的和任務無幹的人產生了無窮的殺念。自己可是一個殺手,怎麼情緒會突然失控,看到木南和別的男人親密對自己的刺激竟然這麼強烈麼?
四萬頹然垂首,把身形隱入暗中,難道自己真的能上去把那個和木南親密的男子一刀給殺了嗎?
這是因為嫉妒嗎?難道僅僅是因為嫉妒嗎?四萬實在是說不清楚。
一滴淚,緩緩的從四萬的臉龐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