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橘黃色的光輝灑落在荒莽十山之地,映的古林栩栩生輝。
蒼天之下,鼎立世間的參天巨樹,沙沙聲響中被光輝染的分外妖嬈,如同萬千女子,跳那顛倒眾生的舞。
驚長天坐在洞口讀書,青叱豪站在不遠處教書,猴子拿著酒桶一邊喝著一邊無聊的聽說,而七九則是在一本書上跳來跳去映上自己的蹄印子。
他們實在無聊。
今日是大年初三,有句老話說,數不過九,年不過三。
大年初三的日子,本是用來拜年的,但是他們已然沒有年可拜,沒有地方可去。
時間就這麼悠悠流逝。
青叱豪合好書,說:“今日就教到這裏。”
驚長天聞言立馬收好書,歡快的跳了起來,但是馬上又被青叱豪喊住:“等下。”
“啥事?”驚長天回頭問。
青叱豪指了指天,說:“中午了。”
“嗯?”
下文,“你該去做飯了。”
驚長天歡樂的笑顏刹那變成了滿臉苦相。他哦了聲,便走進洞內開始生火架鍋。
猴子抬頭望向越來越溫和的太陽,突然說:“你不覺得今天很怪?”
青叱豪說:“今天一點也不奇怪。”
猴子不吭聲,它認為和青叱豪沒話說了。隻是它的目光怔怔地望著太陽,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非常不好的事情!
驚長天拿著鍋鏟在鍋裏鏟來鏟去,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猴子看著他,覺得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出氣都有不一樣的出氣方式。
它的目光再望向青叱豪,見他在準備明天上課的教材,於是它看向七九,七九正蹦書蹦的不亦樂乎,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除了它自己以外。
索然無味的猴子,托著猴緦發呆。
這樣的動作它已是不記得自己做過多少次了,五百年來,它每當不知道幹什麼時,就這樣怔怔發呆。有時候時間仿佛過的很快,眨眼瞬間已是第二天了,有時候時間仿佛過的很慢,慢的它已是在人間走了一個來回,卻已然隻是短短的一刻鍾。
猴子沉浸在過去記憶裏,似乎除了某一段歲月,它總是怔怔的發呆。
那烽火連天的日子,它已然回不去了。
縱有一身道法,卻不知用到何處,隻能靜靜等待夕陽昏黃,遲暮之年。
洞內開始彌漫香氣,天際上的太陽卻越發溫和、皎潔,此時望去就像朗朗晴空掛一輪明月。
“吃飯了。”驚長天忽然喊到。
轟!
也是這時,天際響起驚雷之音,震耳欲聾,轟動莽荒。
猴子抬頭望向天空,卻隻見霎時光陰,天空已然漆黑一片,烏雲滾滾。
但是這世間依然有光。
暗影婆娑起舞,上演一場顛倒是非。
太陽,或者說如陽,俯瞰這個世間。
仙界有眼,名“眾生巔”,可望人世凡塵,任何處。
若無特殊法術隱瞞,沒有誰逃的過它的法眼。
滾滾烏雲,在驚長天驚愕的神情裏,幻化出一張雲層巨臉。
巨臉神情清晰可見,眉角皺紋也已然看的一清二楚,這是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
這個中年男子在雲層咆哮,“悟怨天!”
聲若驚雷,威若君王。
“你在何處?出來受死!”
猴子或者說悟怨天,此時臉色陰沉至極,握成拳的雙手緊了又緊。它轉身看向青叱豪,嘶啞問道:“他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青叱豪仿佛沒有看見悟怨天那開始猙獰的臉,淡淡說:“他找了這麼久,總會找到這裏。”
悟怨天說:“《瞞天》。”
青叱豪說:“瞞天不可能瞞一輩子。”
悟怨天說:“可你還未死。”
青叱豪接著說:“卻已然不久。”
“所以你要出賣我?!”悟怨天大聲質問。
青叱豪說:“這並不是出賣,隻是讓你看清事實。你已經躲了五百年,八個甲子,這些歲月以來,你做了些什麼?你什麼都沒做,隻是像一隻烏龜一直縮在龜殼裏,哦錯了,你連殼都沒有,還是向其他龜借的。”
“現在這隻龜不打算借你殼了,你卻來質問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借你殼,讓你用來躲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