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城,位於天武帝國極西之地。這是一座由鮮血澆築而成的軍事之城,曾於一千五百年前的建國之戰中埋葬了無數的靈魂,其中包含了獸人、精靈、矮人、龍族等等天元大陸各大種族,甚至傳言還曾有過神族與魔族的身影參與其中。
而今經過了一千多年的和平時期,雖然期間天元大陸上也曾爆發過一些人族內部的戰爭,但身為人族抵禦西方獸人軍事堡壘的落日之城確不曾參與其中。
天武曆一五三二年九月初七,傍晚、晴、微風。
落日西垂,金燦燦的陽光將漫天的流雲渲染的愈發莊嚴神聖,柔和的清風掃過城外一望無際的草原,帶走夏日的最後一絲熱意,慵懶的味道開始在這個季節裏蔓延。
然而……
夕陽慢慢低垂,位於落日之城城北的貧民區內。一位大約八九歲的孩童,雙手捧著一碗熱乎乎的湯藥,小心翼翼的走進一扇由腐朽的青桑木搭建的小木屋內。
吱呀聲中,老舊的木門被緩緩的打開,小男孩吃力的將對於他來說過於笨重的瓷碗端向床頭。那裏躺著一位麵色蠟黃的中年人,中年人雙目睜睜的盯著從屋頂漏過來的一束陽光,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黑色被子,似乎怕凍著一般。
男人有一副健壯的體格和滿手的老繭,從這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在落日之城常見的獵人,或者也可以稱為自由武士。隻是這本該為男孩撐起家庭脊梁的男人臉上,如今卻充滿了蠟黃和病態的死灰色。
“藥,藥。”小男孩努力的將手中的瓷碗遞向床頭,嘴中不斷重複著藥這個單調的詞彙,隻是雙目之間卻沒有太多的神情,黝黑的瞳孔就像是一雙漆黑的琉璃球一般。隻能從男孩急迫的聲音中聽出一種別樣的深情。
被小男孩喚醒的中年人收回那看向屋頂破漏處的無神目光,雙目充滿慈祥的看向小男孩,用一種低沉的語氣說道:“約瑟,不要再給爸爸煎藥了,爸爸已經好了。”
被稱作約瑟的小男孩則對男人的話不予理會,隻是固執的說著:“藥,藥。”不過許久都不見中年男人接過他的瓷碗,小男孩亞瑟就又斷斷續續的說道:“戈林……叔叔……要爸……爸吃藥。”
“好,爸爸喝藥。”聽著小男孩約瑟焦急的聲音,中年人吃力的轉過身來,用左手吃力的接過小男孩手裏的湯藥,而他的右手則一動不動的癱軟的側放在床榻上。
咕咚咕咚,一口氣將湯藥喝完以後,中年人吃力的喘息幾聲後,望著小男孩呆滯的目光,輕輕的歎息一聲,將瓷碗遞給小男孩說:“約瑟,乖。把碗給你戈林叔叔送過去,告訴他爸爸有事找他。”
約瑟接過破舊的瓷碗,茫然的看了看中年人,似乎並沒有聽懂中年人在說什麼。發了會呆後,轉身走出了小木屋。
直到約瑟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夕陽餘暉中,中年人才緩緩的收回了那追隨在小男孩身上的目光。重新把視線投注在屋頂那不直到是哪裏的地方,低緩而沉痛的呻吟道:“哎,造孽啊。”
不久之後,破舊的青桑木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和中年人看起來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老約瑟,你的身體怎麼樣,我聽說下個禮拜天,城裏的艾琳娜修士要來我們平民區布道,而且還會給住民們免費看病呢,到時候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中年人戈林一邊快速說著一邊走向床邊,並隨手將老亞瑟的右胳膊往被子裏掖了掖。而後繼續道:“本來我想讓小亞瑟告訴你,好讓你也早點高興高興的。不過你也知道,這麼複雜的話,他可不一定聽的懂。”說著說著中年人戈林自己也自嘲的笑了起來。
“老夥計,他是我的兒子,你不能這樣說他。”老約瑟本來蠟黃的臉龐逐漸的紅潤了起來,莊重的對戈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