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上)(1 / 2)

自那日下棋徐自妍與鍾浩不歡而散後,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鍾浩了。然而他最後受傷的眼神卻一直在她腦海裏固執盤亙,遲遲不能消失。有時她難免問自己對鍾浩是否太過苛責,可是又怎能不去苛責?那樣刻骨銘心的恨意總要有人來承擔。

傍晚時分,空氣中的燥熱終於褪去幾分。徐自妍看到孔靜殊接通電話,短短幾句話而已,期間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掛完電話後卻欲言又止。

“你有話要跟我說?”徐自妍直截了當地問,她看不得別人吞吞吐吐的神情。

孔靜殊仿佛鬆了口氣,口吻卻是輕描淡寫。“沒有。”

徐自妍不由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追問,她既不願意說她也不勉強。

“鍾浩病了。”孔靜殊見她無動於衷,隻得清了清嗓子,“電話是笑君打來的,他說得很模糊,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嚴重,而且說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其實他一直有抑鬱症,雖然他看起來是個陽光的男孩子。所以我跟笑君想你能去看看他。”

“他生病跟我有什麼關係?”徐自妍淡漠地反問。

孔靜殊輕輕歎了口氣。“冤有頭債有主。”

“除非他與鍾采薇斷絕關係。”徐自妍微微冷笑。

“他有媽媽,跟沒有其實沒多大差別。”孔靜殊露出深思的表情,“鍾浩長得很像他爸爸,從小跟他爸爸感情很深。所以他的媽媽更偏愛鍾凝。那件事發生以後他一直沒能調節好自己的心理狀態,進了我們學校以後也一直在做心理輔導,大約一年後才慢慢接受現實。可是跟他媽媽卻一直疏遠了,即使是暑假,他也不肯回家,寧可在學校宿舍裏住。”

“不要一個個都自詡上帝的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徐自妍不耐地說。

“有沒有意義你心裏還不明白嗎?”孔靜殊微微一笑,道,“鍾浩有很強的耶穌心裏,上一輩的事情本來與他沒有關係,但是他始終覺得他虧欠你,所以他在你麵前一直都抬不起頭。心病需要心藥醫,他是心裏的結打不開。”

徐自妍嗤笑:“也許這也算是報應的一種,我不明白跟我有什麼必要的關聯。”

孔靜殊歎息道:“難道你真的看不出,鍾浩對你的感覺不一樣?”

徐自妍不可思議地盯住她,發現孔靜殊無比認真地點頭。

“我不認為這種玩笑有任何的價值。”

“起初我也不能確定,不過現在大約八九不離十。如果不是因為特別在意你,他不會每一次麵對你都手足無措。”孔靜殊若有所思。

“你似乎忘記了他的年齡。”徐自妍淡淡提醒道。

孔靜殊似笑非笑道:“也許你特別吸引情竇初開的少年。”

徐自妍沉默會,說:“他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最好想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有些東西自己沒法控製的。”孔靜殊淡淡一笑,“當年的事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不原諒,不過對於鍾浩我總覺得他對你的感情來源於心底的罪惡感,也許當他消除這種罪惡感,對你反而能夠真正釋懷。鍾浩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有些強人所難,但是如果你肯去看他,或許勝過藥石百倍。”

“你說這麼多,不過是因為他是你的朋友,一切為他著想而已。”徐自妍淡聲哼道,“而他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需要為他操任何心。”

孔靜殊看她離開時看似決絕的背影,淡淡而笑。

隻是沒有任何關係,而不再是深仇大恨嗎?

徐自妍呀徐自妍,你到底是心腸柔軟的人,即使你有副最冷漠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