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搶遺產(1 / 1)

橋頭鎮擺小攤的田老漢病倒了,身邊沒有一個服侍,好可憐。其實田老漢有兩個兒子,一個就住在橋東,一個就住在橋西。隻是這兩個兒子都是不孝之子,嫌棄老人,忘恩負義。老人隻好一個人單過,活做不動了,就置個小攤在橋頭賣些針頭線腦。老人人好,再加上人們都同情他,願意上他這兒買些東西。這樣,即使兒子們不養,老漢的日子也能過下去。

現在,老漢病了,做兒子的不管不問,實在不像話。鄰居就去喊老大。老大媳婦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大驚小怪的做什麼!”來人沒辦法,再去喊老二。老二媳婦說:“實話跟你說,我們是跟狼學咬,跟狗學叫。他老大都不管,我們何必操心?”真是兩個畜牲!鄰居看不下去,喊來醫生,可開了藥老漢不吃;送來飯菜,老漢看都不看。

老漢終於不行了。這下,兒子媳婦爭先恐後地趕來了。他們可不是商議把老漢送到醫院去醫治,而是來搶奪老人的遺產。老人擺攤也有十年了,雖隻賣些針頭線腦,但老人很節儉,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生病都舍不得去看醫生,多少還不存下一點兒?可病床上的老漢已經氣息奄奄,說不出話了,這可把兒子媳婦急得團團轉。他們也顧不上廉恥,就在屋子裏翻箱倒櫃。可惜折騰個遍,也沒找到一分錢。最後,大媳婦搶了台電扇,二媳婦抱住了一個電飯煲,其他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了。可是他們不死心,錢肯定是有些的,可放在哪兒呢?難道這死老頭子真的要把它們帶到棺材裏去?

這時,病床上的田老漢嘴巴艱難地張合著。兒子媳婦見了,忙湊上去,以為老漢臨終前要說些什麼。大媳婦幾乎把耳朵都貼到老人的嘴上去了。

“水,水……”大媳婦聽清楚了,心中一喜。二媳婦忙問說什麼來著?大媳婦說沒聽清呢。趁二媳婦不注意,她悄悄溜到灶間,在水缸底下又摳又摸。等二媳婦發現衝了進來,大媳婦已經把雙手又插進水缸裏,彎腰撅屁股在裏麵摸了起來。

水缸裏除了水,什麼也沒有。原來,老漢隻是想討口水喝。二媳婦見大嫂什麼都沒摸到,褂子倒濕了一大片,便嘲諷道:“上回大嫂偷了老頭子藏在水缸底下的二百塊錢,這回還想從水缸裏再摸根金條呀?”

大媳婦直起身,擰著衣袖上的水,反唇相譏:“我嘛,畢竟是自己憑本事在這兒找到的。至於到老頭子攤上去搶錢,那醜事我可做不出來!”原來,二媳婦常去找老人借錢,老人不借。借錢給她,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誰想到二媳婦火了,大庭廣眾之下,竟動手搶了老漢錢匣子裏的錢。

要是在平時,這妯娌倆針尖對麥芒,少不了要大幹一場。可現在還不是吵嘴打架的時候,得想辦法先找到錢。唉!這死老頭子,有錢就亂塞,防我們就像防賊,找都找不到!後來,大媳婦眼珠一轉,便對丈夫說:“你老子就要走了,你是長子,還不趕快去給老人換身幹淨衣服!”大媳婦心想:死老頭子的口袋雖然都摸遍了,可沒準錢在老人貼身的什麼地方藏著。大兒子心領神會,便上來解老漢的衣扣。

二媳婦見了,忙推自己丈夫一把:“你這笨蛋,你老子白養了你一場。還不快去幫你大哥給老頭子換衣服!”

兩個兒子手忙腳亂地扯開老漢的衣扣,在老漢身上亂摸亂捏起來。果然,在老漢貼胸的內衣裏,大兒子觸摸到紙片樣的硬東西,頓時心咚咚地跳,這不是存折是什麼?正要往外抽,二兒子的手也摸到這裏,兩隻手壓在了一起。

兩人互不相讓。經過一番爭鬥,結果老漢的內衣被撕破了,兩個兒子各執一端的是一本紅色的榮譽證書。兩個兒子一怔,放開手。證書被打開,兩個媳婦也湊上來看。不看便罷,一看,一個個頓時捶胸頓足,悲痛欲絕:“死老頭子,你真糊塗呀!把這麼多錢捐給什麼希望工程。你不是有兒子嘛!你不是有孫子嘛……”

老漢在一片哭叫聲中靜靜地咽了氣,嘴角掛著的是一絲難言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