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餘小屋的房門,終於在安娜塔西雅皺眉離開後被關上了,窗戶也被秦餘轉化為不透光的墨色,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莫名的,在這種黑暗中,秦餘竟然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溫暖。並在一種複雜的情緒中,回憶起了他那二十年的私生子生活。
許久之後,秦餘的靈魂重新回到了周魘之首的靈魂元空間之內,始終想不到自己忽略的什麼關鍵的邪惡周魘隨即被放了出來。
“邪惡,我是不是錯了?”待邪惡周魘稍微定了定神,情緒低落的秦餘便是開口問道。
邪惡周魘輕歎一聲,道:“不,你沒有錯,是魘哥錯了,忽視了你對重壓的承受力,習慣性的把你當成本尊那個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痞子了。”
“為什麼,他可以對什麼都滿不在乎?”
秦餘很想知道,同為一顆命運不受自身掌控的棋子,周魘為何能夠活的灑脫自在。
“本尊曾對我說過,每一個活著的人,實際上都是一顆棋子,既是自己的棋子,也是別人的棋子。”
邪惡周魘的猩紅血眸內,閃爍著回憶的色彩溫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平和。
“尤其在下一盤大棋的時候,下棋的人往往不是擺盤的人,而是堆滿盤麵和藏滿盤下的諸多棋子。若是活的不甘心,就要想辦法讓自己變成最厲害的棋子,讓其他人活的比你更不甘心。”
“就沒有不做棋子的辦法嗎?”
秦餘活的當然不甘心,可心底依然存有天真的他,想要的卻是一個可以完全不做棋子的方法。
“沒有。”邪惡周魘很認真的說道。
“至於許多看似活的不像一顆棋子的人,隻是屬於他們的那盤棋還沒有擺開,並有可能直到他們死去都不會開盤。”
沒能得到想要的回答,秦餘卻發覺自己並沒有如何的失落與絕望。原來從問出口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真正的期待過。
周魘、邪惡周魘、秦斷空,還有這贖罪之地內的諸多強者大佬,如果他們真的擁有掌控自己命運不做棋子的可能,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不可避免的,秦餘像個迷茫的孩子一樣,開始思考最具哲學色彩的問題,然後很平靜的向邪惡周魘問:“邪惡,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什麼?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坑哥誒,這是個非常炒蛋的問題。你想聽我的真話?還是想聽假話?或是願意聽些空乏無比的大道理?”
邪惡周魘愣了愣,而後一臉鬱悶無奈的反問道。
秦餘淡淡笑了笑道:“真話假話都想聽聽,大道理就算了,容易給聽的糊塗了。”
“好,那魘哥這就給你說說唄。”
暗暗在心底輕歎一聲後,邪惡周魘正容盤坐,當起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哲學導師。
“首先假話是,人活著就是為了活著,跟放屁沒什麼區別的一句話。
你要記住,當一個人真的隻為了活著而活著的時候,他就是一台最原始的造糞機器,垃圾中的廢物。
如這般的廢物,或許他們能自認為自己的存在有意義有價值,但隻要你讓他們捫心自問,他們活著有什麼意義?存在又有什麼價值?
除了強詞奪理的自欺欺人之外,他們將沒有任何可以回答的。活著沒有意義,存在沒有價值,這就是他們人生的可憐本質。
接著是魘哥心裏的真話,魘哥覺得人活著,就是為了他還活著,為了他還存在,為了他還沒有死去,為了他還能夠感受自我,為了他還能夠品味人生之重。
不同於人活著為了活著的那些家夥,魘哥這種活著首先要明確的一點就是,明悟和體會到自身的生命之重,想清楚自身的存在究竟被賦予什麼和背負著什麼。
就拿魘哥來舉例,魘哥之所以能活著,能存在,是因為本尊創造了我。
他給了我靈魂,給了我人性,給了我知識,給了我力量,給了我截然不同的自我,還給了我希望。
而在我被他賦予了這一切的同時,我也無可避免的背負上他心底最真實的期待和渴望,我的生命由此近乎完全的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