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我心知他已通曉,隻得跪伏於地,並將個中緣由經過合盤脫出。這事實在沒的我選擇,隻能據實相告,我留在宮中已是死罪,他既知道,那再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個死字,如今我唯一能期許的便是九阿哥的那份仁慈和他對太子的態度,果不其然,他聽我這麼一說,倒是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
見他如此,我應無性命之憂,於是放了膽試探問:“奴才可會被……哢嚓?”
他掃了我一眼,“你倒還會怕死?”
他眼中的笑意給了我更確定的信息。“多謝九阿哥相助。”
“相助說不上,不過是碰巧知道了,幸而你本是女子,混跡宮中倒也未有失規矩,你若是未淨了身的男子,那爺也保不下你。”
我連連稱是,“奴才還是要謝九阿哥救命之恩。”
“怎麼還奴才奴才的?”他嘴角閃過一絲微笑。
我嗬嗬一笑,站起身來。“習慣了,習慣了。”
“不過你也不能總扮太監,等過些時候四搬出宮去,你想個法子脫身就是了,那樣倒比如今在宮中容易的多。”
“九阿哥指點的是。”
“那我先走了,你在這邊自己也小心,有什麼事,盡可找我。”他起身要走。
“哎,九阿哥走好,我送送您。”我上前相送。
九阿哥邁至門邊,又轉回頭道,“不用送了。對了,再問你一件事。”
“您說。”
“你可知你外公是何人?”
我有些茫然的搖遙頭,真的是不知,從小陸府裏便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個話題,隻知道是個大戶人家。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調轉身子走了。
長chun宮地板上涼意絲絲沁進我的膝蓋,身前那平日笑容滿麵的貴婦此刻臉上卻遊弋著高深莫測的冷傲。
“小洛子,再過些時日四阿哥就要搬出宮去了,日後你要好生伺候你主子。”
“奴才知道,奴才定當竭心盡力侍候好四阿哥。”我惶恐的磕了個頭道。
話才說完,德妃身邊的陳公公便走進在我跟前放下兩個銀元寶,我不知他是何意,望向德妃,德妃不語隻是微微頷首。身旁陳公公卻道:“這是德主子賞你的,你伺候四阿哥也挺辛苦,是你該得的,收好吧。”
我見德妃也無異議便收了銀子進袖,行禮謝恩,感恩戴德的覆頭於地,她卻未讓我免禮。
“等霏雨這丫頭生產了,怕是有好一陣不能替本宮好好照顧老四了。”德妃平淡無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得我卻是寒意襲襲,我不知自己是如何踉蹌的走回東二所,唯德妃在我諾諾稱是後那絲滿意的笑容,久久在我眼前飄浮。
搬家出宮的那天,我悄悄將那兩錠足足有一百兩的銀元寶放在東二所原本四阿哥住的屋子,不敢告訴四阿哥德妃那日找我的事,隻好將這飽含“母愛”的賞賜留在冰冷的紫禁城。
太保街上的四阿哥府內院,我在胤禛身後跟著他踱來踱去,房內不斷地傳出女子嘶叫的聲音,端著水盆的丫頭婆子跑進跑出,誰也沒空跟眼前這位皇阿哥行禮,此刻沒人顧得上繁文縟節,因為內室裏雨霏難產了。昨兒個半夜宋主子便說肚疼,穩婆是早就備下的,一看情形就說是要生了,可到了現在日下西山還是生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