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正是王公公,他努力的站直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城北一處人跡罕止的地方,伸手從懷中拿出那夜福泉給他的銀質佛像,中指和拇指捏了佛像微微用力,的中的佛像從中間分成兩半,裏麵夾著一張紙條,王公公輕輕的抽了出來,待看清了上麵的字跡以後,手指輕揚,手中的紙條已經化為紙屑吹散在風中。
他沒有轉身,徑自走進前麵的一條胡同,是到時間了,他要去征集他的兵馬,去完成皇後娘娘發出的最後一道旨意。
撤下了一切帶有色彩的東西,換上了慘白的幕布,皇宮頓時變成了一張慘白的風景畫,華樂宮中,更是鼓樂暄天,皇後穿戴整齊,安靜的躺在床上,那張平時十張張狂的臉此刻也變得安靜起來。
地上跪滿了皇後生前一直侍奉她的太監宮女,所有的人都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有好多人都是假哭,唯有福泉跪在最前麵,滿臉淚水,哭聲嘶啞,他對別人可以說是可惡之極,唯獨對皇後一片忠心,皇後重用他,欣賞他,讓他那些隨時隨地冒出來的惡毒念頭都得以實施,是他福泉的伯樂。
皇帝站在床前,周圍喧天的鼓聲和哭聲,讓他的腦袋在不停的發漲。看著皇後平靜的容顏,他的心中仿佛有種解脫的平靜, 是的,昨夜,他與他的皇後生平最後一次喝酒吃飯,然後,他離開了,但是他知道,今天,他的皇後一定會像這樣平靜的躺在這裏,再也無法使用她的各種手腕。
皇帝容忍不了任何人對他的欺騙和控製,他才是天下的帝王,是天之驕子,皇後是什麼,是依附皇帝而存在的,可她偏偏無法擺正在自己的地位,所以,在皇帝的心中,她必須死。
可是為了寒兒,為了不使將來絲雨國的國君,現在的太子太尷尬,為了不至於使父子之間反目成仇敵,皇帝必須給皇後一個體麵的死法,而且必須在今天。
昨天飛馬來報,思寒的軍隊凱旋而歸,連夜趕路,今天天黑之天加回回到都城。而太子回來時,他見到的隻是一位安靜死去的母親,太子將永遠不知道他的母親為何而死,更不知道他的母親曾經做過的事情。
皇後為後宮之首,她離去了,所有後宮的嬪妃和宮女太監都必須過來祭拜。
華樂宮門口人滿為患,華樂宮中前所未有的熱鬧,雖然是一片肅穆莊嚴的情景,可是不少的人其實到這裏來,隻是為了看看那個平日裏張牙舞爪的女人死了以後會是個什麼樣子。
若兮也換上了一套素淨的衣服,和若兮,景妃她們一起前去祭拜,參拜的人太多,她們這些在宮中地位低下的嬪妃隻能等在外麵,前麵還排了好多的人。放眼看去,全部是青一色的素服淡妝。
就是這素服淡妝,每個人也下足了功夫,皇後的位置空卻出來了,那是件多麼惹人遐想的事情啊,況且皇帝今天還在這裏。
若兮瞟了一眼身邊的景妃,她今天的打扮也是很花費心思,淡綠色的上衣下配了一條白色的散邊兒裙裝,脖子上配了一個銀質的做工很精巧的項鏈,頭發也後麵也用幾支銀質的簪子挽起,左麵斜斜的插了一支淡綠色的步搖,直路之間,步搖上的珠子一耳邊晃動,別有一番韻味。
別的嬪妃也是,各現神通,沒有往日的七彩繽紛,卻在素淨中顯出別一備純淨 的美,隻是不知道皇帝知不知道這一場暗中的進行的選秀。
一輪又一輪的人進去,又出來,從前朝的老貴妃、嬪妃,到皇後的娘家人再到同悲的貴妃,嬪妃,下來才能輪到若兮他們,而且還有各個朝中重臣的妻妾前來拜祭,人潮紛湧。
空氣中各種香味的脂粉混合在一起,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味道。天空還不斷的飄著雪,所有的客堂裏都擠滿了人,若兮他們隻好站在零時搭起來的靈棚中。寒冷像一把鋒利的刀不停的劃過肌膚。
景妃隻穿了薄薄的衣服,身體不住的打顫動,若兮拉過她和綠荑說道:“來,我們三個擠一起會好一點。”三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來取暖。若兮抬頭看著陰霾的天空,風吹著雪粒在天空中飛舞,幾粒雪被風吹進了靈棚,落在若兮的睫毛上,若兮眨眨眼,雪粒瞬間融化成水,涼涼的雪水從她眉上流下來,流過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