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為死亡送別
殯儀館內
他輕輕注視著眼前的屍體,平攤在床上的人體表情靜謐`平和,一層白色的薄被覆蓋在她身上,仿佛間與周圍和諧共鳴,不似人間。
雙手戴上純白色的手套,輕輕掀開“經被”,動作緩和而溫柔,轉身將它折疊好放到清爽幹淨之處,又恭敬地取出放置在亡者胸前的:“金光明沙”移至“經被”之上,舉止直如機器般一板一眼,表情肅穆`莊嚴。連周圍的空氣也似沉默起來。
調整好姿態,他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早就準備好的清潔用品,開始擦拭……….
手中的毛巾一點一點抹去亡者臉上的產生的分泌物。耳根`耳背`頭下巴的分泌物都被他靈巧的雙手輕輕拂去,就象為一件絕世的珍寶抹去曾經的塵埃。
慢慢地給予手肘外環處~肩胛骨處的穴道施壓轉動,動作如同為一位正酣睡的客人按摩解壓一般。
動了動有些麻木的雙腳,他取出一手手緊貼亡者肩胛處把她向右側翻,另一手將她的右手橫置與胸前,從後把衣服往上拉;再翻左手邊,左手橫置於胸前。整套動作中他使她的頭部轉到中央,沒流出一滴穢物沾汙她的軀體。
一番脫衣擦拭,他起身在衣櫃中托出一件裙紗,抖手間,那美麗的裙擺在風中飄舞,粉裝素裹,紅白相間的花紋在上麵形似波浪狀地跳動,陽光在上麵熠熠生輝。
更衣之後在腰部為她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一件高貴華麗的衣裳就成功地穿戴在她冰冷的身軀上。
將換下的衣物折疊收入垃圾袋中,從清潔用品拿出幾樣化裝品放到一旁。走近亡者身邊,仔細在她蒼白的臉上補上一層薄薄的淡妝,看起來不再顯得過分的蒼白;一點朱紅俏如眉黛,現在的她在人眼中不再象剛才的毫無生氣,更象一位在午睡的貴婦人……
最後為他穿上襪子、鞋子,戴上手套,胸前放回金光明沙………..
不同於屋內的平靜,期盼、不耐、憂愁盡數濃縮在門外等候的男子身上,刀削般堅毅的臉上似布滿陰鬱的烏雲。直到…..“家屬可以進來了!”一聲如天籟般的聲音傳至心靈,粗魯的推開門,近似撲地來到床邊。
他移到一旁,默默看著衝入妻子旁邊的中年男子,取下手套,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雙手,轉頭走出門外。
中年男子看著再次煥發光彩的妻子,仿佛曾經相遇、相知、攜手挽臂的時光又回來一樣,盡管上了年紀卻依舊如小女孩般活潑青春的妻子,老是愛耍小性子氣得他哭笑不得,她老是叫囂著想變得成熟時的嬌嗔,如今已如願以償。他親呢的抓著妻子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眼中滿含留戀與不舍。
她說過葬禮時想穿華服的……
琳,再見。
琳,你辛苦了。
最後中年男子親吻了他妻子的雙唇,溫暖和冰冷兩個單獨的個體,卻又如此和諧,隻因心早相融。
“今天是她最美麗的一天——真的非常感謝!”中年男子緊緊握住那名青年的雙手,眼中傳達了太多的情緒,有悲傷、痛苦、迷惘、失落、積極……..他雖不明白,但卻可以體會的到。他隻能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
輕輕掩上門戶,下午的未盡陽光照在她身上,活象等著丈夫歸來的妻子,慵懶似波斯貓的安逸。
再見吧。青年關閉了最後一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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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者得最大意義是提醒活著的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