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吃喝玩樂我是最喜歡,秦漣的臉也是怎麼看都不嫌多的,隻是死人臉小美男天天陰著臉在身後飄來飄去眼神實在歹毒。
那天水路行到滄州,我趴在船頭,入了夜的水麵升騰薄霧,秦漣坐在旁邊輕輕擦拭一把劍。我問:“秦漣,你去百毒大會幹什麼?”
他低著頭,道:“你知道這天下有一味毒叫天變麼?”
我差點一頭載到水裏:“當然,憑你的身手還需要這種歹毒的東西麼。”
“自然是有用處的”他抬起頭,突然笑得有點不正經的奸詐:“而且,飲湖的東西怎麼可以落在別人的手裏。”
我皺著鼻子衝他笑了一下,手一下下撫過水麵,心裏打起鼓來。知道“逍隱魍”的還是有一些的,凡是魏飲湖對於武林來說應該完全是個陌生的名字,秦漣知道我是研製天變的“逍隱魍”,這出乎我意料。
蘇三惡說過,秦漣全身穴道都逆位沒有痛感,幾乎是金剛不壞身。這樣想來如果有人攻擊到了他的罩門他就無法以尋常的方法來救,所有的推宮過血針灸穴道對他通通無效,所以隻能以毒攻毒了吧。
這天下能傷到他的沒有幾個,看來啻瀲果然是結怨不少。
我就說嘛,樹大招風,做人要低調再低調。
到風火城的時候,已經入夜了,百毒大會在五天後。因為是西域貿易的重要中轉站之一,風火城的繁華不輸於中原的大城鎮。房屋建築還是頗有特色,不同於中原的雕欄樓閣的五色斑斕,這邊因為長年風沙侵蝕,炎夏寒冬所以建築多以黃土色為主,但是宮殿府邸什麼的,還是相當富麗堂皇的。
我們住在風火城中的客棧裏,這幾天因為江湖人士的大量湧入整個城都擁擠不堪。秦漣隻帶了花雕和我,行事又低調,出門的時候都很遮掩。倒是被我拉得到處亂晃,我發現他其實性格很好,說話行事都溫柔周到又不優柔寡斷,有時候卻也霸氣威嚴,的確是有教主的樣子,這人長袖善舞如斯,心卻太深。
這次百毒大會是羊拐山毒後陰玉狐主持的,這女人風花雪月的花頭很多,明天就是大會了今天晚上非要搞個燈節,我對這種鶯鶯燕燕的節日沒什麼太大興致,不過天一黑我就拉著秦漣說去看燈火會。其實這幾天我有點上火,因為兩月之期間到了。南迦門的規矩是在外任務的人要遵守兩個月回報一次的規定。而我現在幾乎是被綁在秦漣身邊,沒什麼機會傳遞情報。
混在人群裏走了一段幾乎被人群衝散骨架,秦漣還是輕輕拉著我的左手,步子還是慢悠悠的,有時候還興致很好的左右張望一下。
很突然的,我感覺秦漣的手緊了一下,扭頭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對他出招,那人的手法招式奇怪,秦漣單手接了幾招,看來有點吃力,就鬆了我的手。
這天下要讓秦漣出雙手接招的人能有幾個,何況轉眼就對了幾十招,雖然看地出那人已經漸漸失利秦漣還是一派安然的樣子,但是。
乘著這個機會趕緊閃人。
我到弄堂裏的一間書坊借了紙筆,匆匆寫了東西,啻瀲的大體情況,勢力觸手和秦漣。混合隨身的材料捏成藥丸,寫完後一聲長鳴叫來雀鳥吞食,大功告成。
正準備從燈火稀疏的巷子裏出去,卻見巷口那邊煌煌燈火映出一個身影,不知來者是何,我心裏卻無端一個驚詫。
調整氣息我正準備和他擦肩而過,來者突然伸手攔人,我剛要出招卻看清了他的麵容。
我咬咬牙準備走人,他的手卻一直不放下,我冷笑一聲:“鄙人與兄台素昧平生,何故攔我去路?”
他擋住了微薄的火光,靜靜地皺起眉頭:“魏飲湖,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
時隔經年,亂我憂愁的年少已經深埋,未曾想過的重逢的確不該陌生虛偽的客氣,佯裝煽情的懷念,卻也不該是他說一句魏飲湖你不要幼稚。
我無心多說,心裏的酸楚卻被他一句勾起,粗魯地推開他的手就往前大步走。他追過來扯著我的胳膊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