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壽衣的活人(1 / 2)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很美,很有詩意。

但是,當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四四方方的水泥盒子裏,沒有了都市的水泥叢林,沒有了那總是灰蒙蒙的天,出門看見的是這些東西,恐怕就不會有這種詩意的心情。

······

那一天楊詳是被吵醒的。

“哐哐哐…咚咚咚…”鑼兒響鼓聲震,“嘀嘀嘀…噠噠噠…”呐兒小聲音大,“嗚嗚嗚……哇哇哇……”嗓門大情意假,這鑼兒鼓兒呐兒和哭喊聲夾雜在一起,大清早的實在惹人惱。

楊詳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迷糊的眼睛,又是吹又是打,時不時還來上一段全副古典式伴奏的嚎喪。這是誰家死了人,哭天喊地的,雖然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可是你們哭的那麼寫意,聽來實在難分得清是哭還是笑,還這麼大吵大嚷的,就太不道德了。

一道陽光從破開的屋頂漏進來,斜斜的正好照在楊詳剛剛睜開的眼睛。刺眼的陽光幻的他滿眼金星,隱隱約約中感到好像哪裏不對勁。

避開光線,楊詳揉了揉眼晴,適應了亮光,映入眼簾的這是一間爛土牆破朽木的小瓦房。

“嗯,破屋一間!”透過屋頂殘破的瓦片可以看見湛藍的天空,這樣的天空在北京可是很難見得到的。不由的感歎今天的天氣真好,天空澄澈的就像一塊巨大的藍色水晶,毫無雜質,從這個角度看天空還是真的挺美。

忽然楊詳像是被定住了,就見床後一條條的白布從屋頂的梁上垂下,這是啥啊?

“媽的,晦氣。”還在恍惚加震驚中的他還未回過神來,喃喃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這誰弄的,怎麼搞的跟靈堂一樣,不帶怎麼整人的。

一陣涼風陰陰的從紙糊的窗洞吹進來,楊詳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白布的眼前飄啊飄啊,雖然在大白天但這個場景也是很是嚇人的。

恍然間楊詳猛的驚醒,這是哪啊?

一念及此,心中一陣慌亂,突然腦子裏一陣巨痛,一股意識猛的湧入,這是從未有過意識,熟悉而詭異。像是自己的經曆,又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的人生,腦子裏的兩個意識似兩個自己,你看我,我看你,看著看著慢慢的融合在一起了······

沉沉的躺了許久,腦子倒是清醒了些,不過有些事是越想越不明白,甚至都搞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夢中。

這似幻似夢卻又是真,一覺而已世變人非,這樣的事怎麼都讓人難以置信。隻是眼前這間破舊的房屋,腦子裏又多出來的一個意識,卻是真真切切,容不得他不信。

雖然哲學上有句話——‘存在即是合理’,雖然楊詳也認為這樣的觀點有一定的道理。但麵對現在這樣的真實存在,這樣狗血的事,還發生在自己身上,楊詳隻有在心中大聲呐喊“為什麼是我”,這不合理啊。

而且作為主要的責任方——老天爺,它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即沒有改正錯誤的意思。當然楊詳想過自己去改正,跳井跳懸涯,可萬一直接掛了那自已找誰告狀去。可就算不能改,老天您也起碼也有點補償吧。

可老天非但沒有讓自己附生於帝王將相家當個拽拽的官二代,也沒有附生在良田千頃廣廈萬間衣食無憂的富二代。無良的老天,也許它有自己的考慮,穿越到一個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小小書生身上,也許這樣不容易穿幫吧。

書生聽起來不錯,很有點浪漫的味道,而且在這個時代,士農工商,讀書人可是排在第一等。可如果是家無餘財窮困潦倒,那這個書生就直接與百無一用劃上了等號。

無奈的躺在床上,讓時間來撫平一切,不知過了多久,楊詳心情慢慢的平靜,梳理了意識,他再次仰天長歎,上天不公啊!

楊詳想了一會,也許是很久,不過心裏的那麼多疑問,比如這個時代看似古中國,人物語言山川江湖倒是相似,可曆史又是不同,等等諸如此類的大事。還有一些小事,如附身這個新身體新身份是一個腦子秀逗,做著‘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美夢,把家敗光了現在寄人籬下一個窮書生。

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這些心中的疑問可以慢慢的想,當前麵臨最現實的問題是現在肚子好餓,從醒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滴水未進,這肚子一直咕咕的叫,也不知這個身體多久沒有進過東西,否則也不至於這麼餓。

躺的久了身子也有點麻木,楊詳動了動手腳,坐起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讓門外那些為“自己”嚎喪的人,如何麵對這死了又活過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