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朱奎把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就算讓他一輩子劫掠商船,也未必會得到這麼多,“尉遲兄弟,你看看,這魚真有那麼貴。”朱奎問那白麵小子道。
那白麵小子仔細盯了許久,答道:“大哥,我自小在錢塘水裏長大的,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魚,或許她說的是真的。不過你們是怎麼得到它的,而且一下還捕到三條。”
那少女笑道:“小哥還算有些眼力,你那位將軍真是闊綽,剛才那一千兩黃金就被你逼到水裏去了,聽說最近江陵謝府的小姐得了怪病,整日神思恍惚,如同鬼魅入體,隻有用這金紅鯉煮一口醒神湯,方可得救。謝府財大勢大,所出的又何止千金。這裏離謝府不遠,我們來此正是為了做這一樁買賣”
“好,我倒想去看看,如果你們敢使詐,就有你們好看。”朱奎被她說得更是心動,大有把它據為己有之心,卻又不敢妄動,心想她已經扔了第一條,又何嚐不會扔第二條,第三條呢,而且謝氏大族天下有名,為了女兒,這點錢也是出得起的。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在抵擋謝府之前,你們都得下這條船,在後麵跟著我們就行。”
“諒你們也跑不掉!尉遲兄弟,你留下。”朱奎揮一揮手,眾人都下船去了,隻有那白麵小子雙手抱胸,靠在船頭,不時朝遠處看看,似乎並不在意那四個人。芸娘剛才緊握著哥哥的手這時才稍稍鬆開,青兒長長籲了口氣,輕聲叫了聲“小姐”,周魚兒也釋然了,不過他對那少女說的話很是納悶,金紅鯉確實十分稀有難捕,但要拿他換取千兩黃金卻是聞所未聞,“姑娘,你剛才和他們說的.......”
那少女微微一笑:“是啊,這魚真的很值錢,怎麼,後悔送我了。”
“沒有,你喜歡,我還可以......”
那少女趕緊“噓”了一聲,瞥了一眼那白麵小子,輕聲說道:“物以稀為貴,多了就不好了。”
這時風浪比原先更大了,大船在前方迅速行進,後麵跟著幾十隻小船,岸上的行人見了,還以為是哪個府上的公子浩浩蕩蕩地出行了呢。
不多久,旁邊亮出一條狹長的水道,水道兩邊鬱鬱蔥蔥,鶯聲婉轉,四個人下了大船,都跳上小船來,那白麵小子也要往下跳,那少女忙說道:“停,人太多,你不能下來,不然,船翻了事小,金紅鯉逃了,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那白麵小子說道:“我是肯定要下來的,不然你們逃了怎麼辦,你,到我兄弟那邊去。”他指著芸娘喝道。
“不就是不放心想留個人質嗎,讓我去!”周魚兒說道。
那白麵小子也不理會,徑自跳上小船,在另一頭坐了。
青兒拿起雕刻著花紋的船槳,用力劃了起來,她本是女子,船上人又多,所以行得很慢。後麵的人一直緊緊跟著,他們早已聽聞謝府座落在水岸邊,卻未想到會有如此迷人的入口,兩邊石縫裏,時不時流出冒著熱氣的細流,周魚兒蹲下身,沾了沾水,熱乎乎的,要不是後麵的幾個水賊,他真恨不得跳下去洗一把。
“這就是謝府的入口?”周魚兒問道,他記得小時候曾被父親帶去過謝府,進的是一個小偏門,靠近市鎮,他趁父親不注意,到處亂跑,闖進了一間十分漂亮的小房間,謝府的老媽子過來,他趕緊躲到了門簾後麵,竟然還站著一個小女孩,正朝他做鬼臉,他剛想叫出聲,一塊軟綿綿,甜滋滋的糖糕塞進了他的嘴裏,至今還記得它的味道。
“嗯,很少有人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進得去。”那少女神秘地一笑,周魚兒覺得這笑容好熟悉。
“莫不是要潛水而入,這可難不倒我!”那白麵小子說道。
“你的水上本領很高,也長得清秀,打漁也可謀生,為什麼非要做水賊呢!”周魚兒問道。
“不管你的事。我尉遲敬從來就喜歡水裏來火裏去,打漁,那是凡夫俗子幹的事。”
周魚兒又好氣又好笑,這尉遲敬口中對打漁十分鄙視,如今這般緊緊跟著他們,卻也是為了幾條魚,如果他周魚兒是凡夫俗子,那他尉遲敬不是成了跟在他身後的貓嗎?
船行了約五六裏,麵前出現一道高高的石階,四個人棄了船,準備拾階而上,尉遲敬喝道:“你們搞什麼鬼!”
“你還不叫你的兄弟快點上來,要是被我們甩得遠遠的,賞錢可歸我們了。”那少女說道,又舉起盤子,“這金紅鯉雖然珍貴,卻最是嬌弱的,觸地則亡,我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摔壞盤子,你最好得離我們遠一點。”
後麵的水賊也陸續上了石階,當年他們提著腦袋造反,最近又背井離鄉逃到這裏,心情本來十分沮喪,這筆金子也算是對他們的補償吧,尤其是那朱奎,更是心花怒放,他哪裏知道,一個大坑正在等著他往裏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