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魚兒看著妹妹,又說道:“咱老爹在家肯定傷心壞了,估計這段時間都沒去謝府。”
嗯,哥哥,一路上,那幾個拐子說要把我賣到青樓,我幾次連想死的心都有,但是我心中又時時刻刻在想著你們,想著你們一定會來找我的。後來我轉輾進了董府,見到了衛......大哥,他讓我放寬心,說答應帶我回家,這次又救下了你。芸娘就這樣默默想著,把頭轉向衛無擊,摘下從小就戴在身上的護身符,低著頭,遞給了衛無擊,說道:“它可以保你平安。”
衛無擊接過護身符,那是個紅色的香囊,裏麵鼓鼓的,似乎裝著什麼符咒,他劍術高超,本不信這些,但這是芸娘臨別所贈,他小心翼翼地將他藏在胸前,摸出一把匕首,道:“大哥是個武人,身邊常帶著這把匕首,你留著,也許以後用得著。”
芸娘接過匕首,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碰過刀劍,也不喜歡刀劍,現在把匕首握在手裏,竟覺得它是全天下最珍貴的東西。
第二天,芸娘換了男裝,和哥哥同騎一匹馬,臨走時,芸娘幾次回頭看著衛無擊的身影,但那馬兒一會兒就行進了二三裏,衛無擊就像一個小黑點,漸漸消失在芸娘的視線中。行至隴西郊外,忽見前麵有一頭似虎非虎的東西往這邊飛奔過來,馬兒一驚,蹄子一縱,兄妹二人摔下馬去,那頭東西很快就奔到了兩人麵前,令周魚兒奇怪的是,怪物身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他急忙把妹妹拉到身後,自己擋在前麵。
那男子見嚇到了人,急忙下來問道:“傷著了沒?”
“不打緊,你們騎的是什麼?”周魚兒見兩人和善,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上前笑道。
“這不是東西,它是........獅虎兒!”那個女子答道,臉上有些得意。
這兩個人正是前麵講到的李密,蕭敏二人,他二人自離了河北,沿運河繞了一圈,機緣巧合,發現了一件極其緊要的事,便回到關中,聽聞皇帝已西征,又向隴西趕來。
周魚兒心下羨慕,能收服這樣的異獸當坐騎,真是不簡單呀,“你們挺厲害,要去哪裏?”
李密見周魚兒兩人騎的是一匹軍馬,卻是尋常百姓裝扮,身後的人一臉白淨,似乎是個女子,笑道:“逃兵帶著將軍的女兒私奔了?”
“我們是江陵人士,這馬是衛大人的,現在正要趕回家。”周魚兒也笑了。
“衛大人?”李密從未聽過這一號人物。
“他是楊將軍的下屬?”周魚兒邊說邊撫摸了一下馬背,打算繼續上路。
“你說的是楊玄感將軍嗎?”李密想起了在洛陽見到楊玄感,私放翟讓一事,抬頭往周魚兒身上一瞧,突然從腰邊拿起九龍玉佩,走近周魚兒身邊,道:“你這玉質和我的很是相似,也是綠中透紅。”周魚兒低頭一看,原來剛才摔下馬時,胸前的玉佩已經露在外麵了。
“這是江陵謝府老爺賞給我爹爹的,從小就戴在身上。”周魚兒見李密看得仔細,便摘下玉佩,遞給李密道:“你喜歡看就仔細看吧。”
“從小?”李密輕輕撫摸著這塊玉,過了許久,說道:“不,江南大族也不可能有這種玉石,隻有皇家才有,如果是皇家把玉石送給謝府,你覺得謝府會把這種玉石隨便送人嗎?”
“在江南我還從沒看到別人配這樣的玉呢!”蕭敏也說道。
周魚兒皺起了眉頭,村裏人說他是魚生的,生來配著這塊玉,他一直當作笑話,莫非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也許到了大興城就能找到疑問了。”李密與蕭敏又騎上了獅虎兒,“不過兄弟,那是是非之地,你如果去那裏千萬要小心。”
周魚兒心中犯著嘀咕,但現下歸心似箭,也不多想,告別了李密,繼續往南而行。“妹妹,爹爹和你講過玉佩的來曆沒有?”他在馬上問道。
“爹爹從來沒說過,隻是以前問過爹爹我的護身符是哪裏來的,他說是娘在我出生前專門為孩兒準備的,我就奇怪了,問為什麼你沒有,爹就不吭聲了,難道女兒還有比兒子還重要的?”芸娘說著。
周魚兒更是皺起了眉頭,娘死的時候,他還不會走路,對她隻有很模糊的印象,他感覺娘似乎沒有怎麼關心過自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難道我不是......,周魚兒這樣想著,心中一驚,馬兒似乎也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好像恨不得一下就飛到停弦渡村呢。
過了幾日,馬兒跑到漢水河畔,當時已是精疲力竭,周魚兒和芸娘下了馬,給馬兒喝了水,沿著河畔走,抬頭望去,茫茫一片都是水,等了許久,忽見遠處白帆高揚,一艘船乘風而來,“妹妹,你看,船來了。”周魚兒搓著手掌,這幾****好久沒有劃船捕魚了,不覺心裏癢癢,眼見著船靠近了,周魚兒喊道:“船上的主人,可不可以在我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