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關東城內一條側街的包子店裏突然響起一陣狗叫聲和漫罵聲:“小六子,狗腿子兩個無恥的混蛋,再讓我見到非打斷你們的四腿加五肢……”
隨著狗叫聲的遠去那聲音也隨之停下。隻是那圍著大白圍裙,手抓打麵杆的肥胖中年人嘴裏仍嘀咕著:“看來得再養隻母狗,要不然那隻吊兒郎當公狗還沒貼個門神頂用,被流浪的母狗哼唧兩聲就沒魂,轉眼就跑沒影了,嗚呼哀哉!養之因為能看門護院,這般看來純是浪費糧食……咦!剛看那兩無賴沒拿走幾個包子,怎這籠少了一半……”
城西橋下,此時正蹲著三個少年,手中抓著那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在埋頭苦幹。其中一個叫小六子的少年邊啃還邊嘀咕著:“舒坦呐,這日子過的可真是舒爽,最少每天不用空腹趕早去上工。嘿嘿,老大放心去辦你的事吧,晌午回來看我和狗腳的表現,保準不會連口溫水都討不到。不過老大的辦法還真管用,這一年來咱哥三就沒掉下一天早糧,比之去年長了個頭,威猛。嗬嗬”
“對極,對極老大以後還是帶著我們兩混吧。想當年你不在的日子,我們過的慘啊:被發現,想要逃跑時,力氣總追不上;被人罵,想要還嘴時,勇氣總接不上;當挨餓,想要混個粗飽時,可空空的布囊內能掏出的總是無奈。起風時還好,要不到吃的,還能喝西北風,最慘的是有時這該死的賊老天連西北風都不給喝,以後若能奈了,非要上天捅幾個大洞,讓風那個吹啊,長剩不衰,嘿嘿。”那個叫狗腿的小年嘴巴裏塞著肉包子含混不清的接話道。
“去,有點誌氣,不就幾個包子,他日飛黃騰達時,一人給買一座皇宮大的房子,裏麵養個八百人的夥頭隊,咱哥三人一天隻吃一個夥頭做的飯菜,其它七百九十九個煮的都倒到大街上曬菜幹,嚇死那群貴公子、富老爺,嘿嘿。”
那少年說完便向城外的方向跑去,閃過一個街角不見了人影,隻剩兩個蓬頭散發,身著“百衲衣”的八九歲少年楞在那兒,直到被冷風吹的連著打了幾個寒顫後才怪叫的反應過來。
西城外寒水湖邊,剛才牛氣哄哄的少年老大正熟練的把自己扒個精光,然後敏捷的上樹,將卷成團的衣褲壓進鳥窩中,接著輕輕在樹枝上輕輕一蹬,人就直接從高高的樹上躍下,而後麻利的在地上打兩個滾後卸去力道,之後手往地了一撐,人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前空翻繼而蕭灑的起身,而後貓著腰四處探視,確定附近沒有人後輕輕的來到湖邊,“溫柔”撥開水麵,然後悄然潛入其中,湖麵在一陣輕微的漣漪後便也再度平靜下來。
嗬,哈……清晨寒水湖邊一處占地極寬的莊園內,也就是寒水湖邊唯一的一座莊園內。在一個靠近湖邊的院落裏,早早的傳出了陣陣的發力聲。院子裏有三個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在練著。
一個在梅花樁上正踏著一套步法,其身影在上麵忽左忽右,時而如大雁般竄起,時而又在空中翻轉騰挪,其間手中還時不時的飛出一根根鋼針精準的打在不遠處的人樁上,而且大多數都是釘在眼睛,咽喉,心髒,下體這些致命處,下手狠辣之極,窺視之人都覺的自己的某些部位傳來陣陣的涼意。
院子中間那個身著灰衣的少年,手中執長劍正在演著八套劍法,就是:刺、劃、挑、平刺、連刺、突刺、側刺、回刺。就這八套了,敢情這也是拚命的打法,一招追魂,要麼刺個準,刺個透心涼,要麼跑,要麼就是死人了,一副天下舍我其誰的氣勢。
在院子另一邊的則是一個使刀的少年,刀法利落,刀刀如冷光閃過,還時不時的左右手互換,那道道冷光將身邊的草地切的如棋盤一般,筆直、工整,半點不拖泥帶草,也是一刀要人命凶狠功法,脖子上若挨上一刀,若是沒個什麼“風吹草動”的,死了頭都不會掉下來吧。
將那三個人的本事,殺人方法拿出來形容形容,意淫意淫,這是百裏金每天在偷師時唯一做的一件分心事了。此時的百裏金人正沉在院落另一邊的草池裏。他的嘴裏叼著一根空心杆正目不轉眼的盯著那院子中的三人。百裏金,他就是那六子和狗腿口中的老大,他就是在城裏偷包子,上樹搗鳥窩,溫柔撥湖水,又湖邊敢裸奔的八歲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