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號,天氣甚好,陽光暖暖的。我穿著大紅的血衣,抱著箜篌費力的爬上了帝都最高的屋簷。
風有些大,瞬間將我的合歡花帶吹落。
映著白雲藍天,帝都的櫻花喧鬧的飛舞。
遠處緩緩走來穿著黃袍的白景潤,他細心的牽著身旁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我。
很多年前,那雙手也曾小心的牽起我,並堅定的許下諾言。
“蘇苭,總有一天。我會帶你站在帝都最高處,共看萬裏山河!”
遠處的身影近了,身上的血衣也開始灼熱起來。
原來這件沾滿我蘇家十幾口的血衣,也是認得仇人的。
看來,今天真是個彈曲的好日子。
我在腦海裏仔細回憶那首許久不用的曲子。
當第一個音符出來後,我分明看見了白景潤驚恐的眼神,伴著怒吼。
“蘇苭,你抱著血玉箜篌幹什麼!”
我嘲諷的看著驚慌失措的他,幹什麼?莫非唱小曲?
真以為將我關在夕悟殿,我就一無所知。
蘇家一家滅門那日,下了好大的雨。
我躲在牆外,眼睜睜的看著父兄遭盡屠殺。
不過幾日,白景潤就迎娶了我平日裏最疼愛的庶妹蘇萱。
母親死前,還不斷摸著我的臉。
“阿苭…阿苭,快…快跑!“
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給予的!
見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白景潤開始慌了。
他一手捂著開始發痛的額頭,一手持劍,輕巧的飛上屋簷。
“賤人,你要幹什麼?快停下!”
一邊說一邊將劍抵在我的胸口。
我並未停下,反而加快了手裏的速度。
依舊死死盯著他,詭異的笑了笑。
“你不是一直想要幻音訣?”
“恩……?”白景潤瞬間沉默了。
“這就是幻音訣!”
話落,音絕,弦斷,人亡!
一股血腥味湧上喉嚨,我捂著胸口,看著同樣痛不欲生的白景潤。
笑了笑。
“白景潤,我真不甘心,和你一起死去!”
說罷,眼前一片漆黑。
我忽然記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時,我還是個刁蠻的小郡主。
雖然我這個郡主並非王室血脈,但很得帝君喜愛,才破例封了郡主。
所以,常常在帝都橫行霸道。
那時,白景潤還隻是個不得寵的皇子。
有一天,我被一群山賊抓了去。
在我機智的鬥智鬥勇,百般周旋後,才和山賊達成一致意見。
我帶他們去我家的藏寶地,找到寶藏後他們將我放了。
在路上時,趁這夥山賊不注意。
我果斷跳下斷崖,我當然知道這斷崖摔不死人。
山崖看起來凶險,不過是視覺差罷了。
以前幫我搬運珠寶的小廝就掉下去過,不過幾分鍾又生龍活虎的站起來了。
可我漏算了一點,我家的小廝都是一米八以上的。
我這一米五幾的小個子怎麼能比。
於是我光榮的摔了個狗吃屎,隻能一點一點爬回去。
回去的路上,白景潤救了我,然後日後種種都順理成章起來。
當時,我一心想著脫險,現在想來。
一切都太過蹊蹺,即使白景潤是一個不得寵的皇子。
也不能大晚上出現在荒郊野外。
看來,他對我的計劃,從那時就已開始了!
如果可以重來,當初就算死在荒野,也不要白景潤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