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吹吧你，十年前的事情你還記的？“高凡嗤之以鼻。
”印象深刻不行啊！再打斷你來說！“彌落瞪了高凡一眼。高凡一臉”好好好你繼續“的表情。
”其實我隻記得一點點模模糊糊的，大部分都是張媽告訴我的。那時，我爸是個逃兵，我媽的娘家是秦家，張媽是我媽從小的丫鬟。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自從我爸當了逃兵，我媽和我就受盡別人的白眼。我就不懂了，他是逃兵給全家帶來的不幸，我媽抱怨幾句怎麼了？“彌落眼邊的被子有點濕了。
”嘖嘖，從小就苦命啊！“高凡慨歎，看見彌落又瞪了自己一眼，忙閉上了嘴。
”我媽脾氣不怎麼好，就一直遷怒於我爸。其實現在想來，我爸不參加戰爭，我媽是秦家的說不定也占了一定因素。畢竟，那場戰爭，彌家和秦家是對立麵。你說他明明挺會算計的，為什麼總是隻會考慮自己呢？那麼多年的夫妻情，難道什麼都不算嗎？夫妻間吵吵鬧鬧的，不都是常態嗎？“彌落用被子把眼睛也遮了起來。
”後來我爸接受了秦老的賄賂，不知道用什麼手段使彌家軍分裂，秦家最終獲得了戰爭的勝利。“彌落的聲音越來越渾濁，估計是口齒不清和層層被子包裹的雙重原因。
高凡沒有說話。他見過彌倪，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會如人意。至少從目前彌落的處境來看，接下來的事情對彌落恐怕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在秦老的支持下，我爸當上了彌家主。他厭惡我媽，更厭惡那過去的自己——一個看門人。剛剛上任，他就把知道他以前看門人身份的彌家人殺了個幹淨。你說他怎麼狠得下心來的？那都是族人啊！過去的明明都過去了，他怎麼就是放不下呢？”
“自從他當上彌家主後，我媽反複叮囑我一定要小心謹慎，說我們母子倆一個不慎就會墮入無盡深淵。”彌落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可該來的還是來了。他約我媽到一個地方，我媽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反複叮囑我小心，並讓張媽去求秦老。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法，但是我媽死了，所有大夫都說是自殺。這事被秦老知道了，他害怕秦家的報複，假裝帶我出去玩，卻把我丟棄在黃野。”
彌落停住了。高凡心裏一陣苦楚，拍著被子安慰道：“沒事的，眼淚可以排毒。哭出來沒什麼。”
彌落沒有哭出讓高凡聽到的聲音。屋內十分安靜，高凡一動不動，靜靜等著她開口。
過了十來分鍾工夫，彌落才再次開口：“張媽把我撿了回來，讓我到洗衣房工作來掩人耳目。紙包不住火，後來事情傳了出去——當然，隻有十分有限的人知道。所幸的是，這事也傳入了秦老的耳朵。後來他冷靜了下來，知道我是彌家和秦家聯係的一個強大紐帶，就放過了我。從那以後，我就安心地開始洗衣服。”
“那……許辰知道不？”高凡話一出口，頓覺後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還提許辰還提許辰……
“當時他正好送報紙聽到了。我就搞不懂了，為什……“彌落聲音激動起來，但卻陡然中止。
高凡知道此時不宜開口，再說自己大概也猜個七七八八了，隨口說道：”沒事的，在一個人最悲慘的時候陪伴她以獲得她最真摯的感情是可恥的。“
高凡這句不經過大腦的話意外地活躍了一直悲傷的氣氛。果然，彌落笑著問：”那你現在算什麼？“
高凡臉紅了：”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說吧。“高凡臉紅心熱，這種時候表白真的是意料之內的驚喜了。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你明天要去羽院了。“
高凡滿臉失望：”就這事？我知道啊！“
”去了羽院，不知我們何時相見……如果不嫌棄，就在我這兒住一宿吧？“
高凡心裏一波三折，就好似買了包方便麵中了份大獎看了下日曆發現過期了問一下隔壁小孩知道他偷撕了。
正在高凡發愣時，彌落麻利地在地板上鋪上席子，還扔了一條薄毯上去。
”喂，這可是秋天！“高凡不滿地抱怨。
”那你也睡我床？“彌落似笑非笑地問。
高凡瞬間慫了：”大丈夫，區區寒冷怕什麼？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凍其身……“
噴嚏聲，響了整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