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眼角裂了開來，眼眶濕潤了，猛地咬住牙尖說：“不可能！你不要妄圖動搖我！一個九元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可能戰勝化元的！再說，即使那是真的，也是你對不起我，不怕我把你碎屍萬段？”
“‘你’？看來你已經信了呢。”黑衣女子掀開了麵紗，嫣然一笑：“來打我呀。”
“那我的機關圖，也不是弄丟的，是你……哼，也對，以你的實力，怎麼能做到長老呢？”高成自嘲地笑了笑。
黑衣女子也笑。
“為了打敗我，你也真是機關算盡啊……不過，”高成緩緩舉起了劍，劍鋒在他的光芒下熠熠生輝，“謝謝你，幫我重溫了關於輕雨的美好回憶。她已經死了，現在的我，無所畏懼。”
話音未落，一道劍氣斬開大地逼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也不躲避，隻是站在那裏。
劍氣穿過黑衣女子的身體，黑衣女子噴著血像後倒去。
高成再次舉起了劍。黑衣女子掙紮著爬起來，抹掉了嘴上的血，昂著臉閉著眼微笑著。
“你覺得我會心軟嗎？我不會！”高成發瘋般的狂斬出十道劍氣，咆哮著衝向黑衣女子。
血灑黃野。
“你躲啊，你躲啊，你躲啊！”高成的臉部因憤怒而扭曲，“你跑吧！我不會追著殺你的！你走吧，走啊！”
沒有人回答他。黑衣女子的衣服已經盡皆碎開，滿身的鮮血為她遮羞。她一動不動，似乎，在笑。
“我數三聲！你快走啊！三！二！”高成的嘴角撕裂開來，眼睛通紅，“一！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高成舉高了劍，雙手握住，全力向下劈出。
轟！天地變色，日月失輝，山河崩裂，黃沙漫天！
高成強力克製住自己，但腳卻不由自主地衝向前。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在聖光下消散。
記憶如潮水般地湧來。
錯了錯了，我真是大傻子。誰說說書人說的輪回者是高凡？或者，誰說輪回者隻有一個？高成哭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他發現，自己被封印的記憶，回來了。前世今生，百感交集。
“傻子，大傻子。”黑衣女子笑著，卻顯得那麼牽強蒼白。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撫下她翹起的嘴角，“抱著你內心的夢幻，一起被埋葬吧。”
女子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一襲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黑袍籠住她的雪體。她輕輕走向前，合上了身前保護她的男人的眼睛。六年過去了。他的嘴還是這麼硬，心還是這麼軟。隻不過，之前的自己死了，他無能為力地頹喪了四年；現在的他，終於保護了自己一次。
他從自己的手中救下了我，真了不起啊。
可惜他救的不是我，是從前的我，是我的一個分身，是他的一個記憶。對啊，他根本就不認識我，他隻是愛上我的分身罷了，我害死他，又有什麼好自責的呢？輕雨起身，慢慢地走。
那我為什麼自責呢？不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我愛上了他，愛上了他那寬闊的背影，愛上了他陽光下的臉龐。
輕雨突然有點想哭。
她，太累了。
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知道，齊家古廟的大佛後麵的台子下壓了兩封信。一封，是寫給輕長老的，另一封，是寫給高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