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院子裏擠滿了近百人，幸福街51號的房客們在滿頭大汗地維持秩序。
古之風一推趙高：“都別擠都別擠，這位是海小瑞大師的圍棋弟子，我師弟趙不高。下棋的請站這邊，下贏他的人……咳咳，才能跟我下。”
又一推張飛：“這位是海大師的武術弟子，我師……弟張高飛。切磋武功的請站這邊，打贏他的人我才收。”
最後跟廚師們說：“應聘廚師的這邊請，出門，右拐……對，排好隊，董總在那裏等著你們。”
也就短短幾分鍾，下棋的、練武的全輸了，但他們依然不肯走。如果說昨天古之風拉風的表現很多人沒有看到，那麼剛才他師弟們的表現可是親眼目睹的。試問師弟都這麼厲害了，師兄和師父該厲害成啥樣？學，一定要跟他們學，死纏也要纏上他們。
古之風煩躁得很，做名人真不容易啊，這樣都趕不走他們，怎麼辦辦才好？最讓人頭痛的是，又一次把海瑞推到前台，出盡風頭，貪婪之氣依然蹤影全無。
海瑞也實在看不下去，挽起袖子親自出馬趕人。他抬起右手，朝大家虛壓了壓，聲音馬上小下去了，這表明他的群眾威望很高。老頭有些得意，清清嗓子說：“學任何技藝之前都要先學做人，隻有做人學好了才能學習更高境界的技藝。”
眾人以為他要傳授本領了，全豎起耳朵，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老頭接著說：“這樣吧，今天我給你們講講海瑞的故事，希望對你們有所啟發……”
這一次他講的是自己擔任CA縣令的往事，由於是親身經曆，不可謂不生動。但這些聽眾哪裏要聽這些破玩意兒，起先出於禮貌，強打精神聽下去。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幾個膽大的叫起來：“大師，擺幾個棋局吧”、“大師，教我們幾招太極拳吧”……
海瑞正講得興起，圓眼一瞪：“不願聽的可以走，以後也不用來了。”把大家嚇了一跳，隻好耐著性子聽下去。
當講到“海瑞背纖”這個有名的典故時，海瑞動情地說：“張誌伯索要纖夫四百名再作刁難。海瑞因農忙，不願擾害百姓，就親自率領衙役背纖……”忽然看見有人在打哈欠，仿佛打哈欠會傳染，隨即是此起彼伏的哈欠聲。
海瑞心裏很受傷，表麵卻強裝鎮定。“是了，再講講《論語》吧，聖賢之言諒他們不得不聽。”他想。
“子曰……”這一開講，又是越講越興奮，覺得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唉，前世選錯職業了，當什麼官，做一名私塾先生多好。
外麵天色漸暗，不知從何時起，有人偷偷開溜了。不久前還信誓旦旦不走的人，現在溜得比誰都快。
當海瑞講完一節睜開眼來，發現院子裏空得很，隻剩五個人沒走。不由得動情地說：“你們五位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來來來，繼續聽老夫講解。”
這五人中四人醒著，一個睡著了。醒著的本來正要溜，剛好被海瑞發現，隻好硬著頭皮聽下去，一邊小聲議論：
“媽呀，受不了了，比下十盤棋還累。”
“你說這海大師是幹什麼的？我怎麼覺得他很像我中學語文老師啊。”
“好奇怪呀，我怎麼覺得即使他立馬收我為徒，我也不願意了呢？”
“對對對，如果他每天給我上這麼一課，即使求著傳我武功，我也不幹了。”
……
海瑞又講完一節，聽眾隻剩那個睡著的人。老頭這次真的被傷著了，呆立半晌，正要拂袖而去。睡著的那人一骨碌爬起來，揉揉眼睛說：“講完了？咦，我怎麼睡著了？”
海瑞冷冷地說：“你可以走了。”
那人一把抓住海瑞衣袖：“大師收我為徒吧。”
海瑞掙了一下沒掙開，聲音幹澀地說：“你既然不願學做人，那麼學再多的技藝也是枉然。”
那人說：“我學我學。大師你講課講得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失眠多年，看了好多醫生都沒用，沒想到一聽你講課就睡著了。大師你真是神人哪！你什麼時候還講課，我一定來……”
海瑞：“滾……”
第二天古之風去武校，同事們看到他時眼神躲閃，不知打招呼好，還是不打招呼好。人都是尊敬強者的，古之風爆發出的實力讓他們驚豔，理應打招呼；但經過昨天的比賽，胡校長他們好像更恨他了，打招呼的話怕領導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