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玥邊城淩塚北三十裏飛虎營。
不同於本國珠圓玉潤似的南國風光,偏北的駐紮地雖不似漠北的荒涼,倒也頗有幾分肅殺的氣息。
年複一年的征戰廝殺,生命的無常與易逝,映入每一雙眼,融入每一滴血。
但是權利的角鬥卻絲毫沒被滿天的殺氣所逼退,軍帳裏,跳動的火光映出兩張年輕的麵容。
“聽說,大王病危?”年輕的女子略顯擔憂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勾起嘴角,笑而不答。順手把短箋投進了火盆。金紅色的火苗更加跳躍起來,在男人的臉上投下跳動的光影。
“夜洛,你說大王會傳位給誰?”女子見其不答,繼續發問。
“難說”夜洛俏皮的笑了笑,“沙夜怎麼想?”
“我一介女流怎麼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心思。”沙夜不願做答,把球推了回去。
“要我想麼,自然應該是我哥。”
夜洛不想為難眼前的人,輕巧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封他做寧王,自然是希望它能讓天下安寧嘍。”
“那麼你這個福王,怎麼知道大王不是希望你造福一國的意思呢?”沙夜玩味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聽過這句話沒有?”夜洛輕聲笑了起來,伸出修長的食指描畫了一下眼前女子的臉龐輪廓,“福王少小風流慣,不愛江山愛美人。”
“又是你自己杜撰。”沙夜嗔怪的口氣,看著眼前的人。
夜洛不再接這個話茬,把手中寫好的字條放進雪雕腳上的竹筒,“但無論新王是誰,福王這個人都不該存在了。”
光玥皇宮。
大王病危的消息人盡皆知,整個皇宮的氣氛愁雲慘霧,未來的新主子塵埃未落,宮裏亂成一團,每朝更替這立場問題便是保命的關鍵,此時舊王的態度不鮮明,無疑是大家心頭的大患。如此一來,反倒削弱了本應有的悲切,然而,這皇宮本就是人情炎涼之地,到也無人覺得不適。
“咳咳咳咳咳,”光玥王淩滎莫仿佛快燃盡的蠟燭,吩咐著身邊的心腹“把雲兒叫來。”
話音未落,淩夜雲已然出現,本來驚為天人的樣貌卻因終日的操勞憔悴異常,這宮裏,還為著淩滎莫掏心掏肺的操心著的,怕也隻有此人了“父王……”穩了穩情緒“今日,到還是氣色不錯的。兒臣再……”
淩滎莫勉強笑了笑,揮退寢宮裏的人,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淩夜雲坐到身邊。
夜雲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欠身推辭“這不合理法啊,父王。”
“今日,這裏隻有我父子二人,不必計較。”
淩滎莫疲憊異常,斜倚在臥榻上,“傳詔我已經寫好放在寢宮的暗格裏,你猜新王是誰?”淩夜雲正在向前的身形一滯,正欲開口,再次被淩滎莫打斷“那些我長命百歲的虛話就不要說了,我的身體,我心裏明白。”
“是夜洛,他自小就比我強”夜雲頷首“父王英明,自然會選他。”
“的確,”
淩滎莫緩緩開口,“但是,傳詔的事隻有你知道。”
“父王你……”夜雲驚訝的望著臥榻上的人。
“自己把握。但是……”淩滎莫拍拍夜雲的後背“一定要讓他活著,否則這可是你上位的罪名,至於洛妃……”
“大王,不好了……”殿外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洛娘娘自盡了……”小太監站在殿門口不敢入內“說是願先去等大王,在那邊也有照應。”
“下手果然快,雲兒,洛妃怕是已經跑得不見人了,這一對母子果然都不簡單……”淩滎莫一氣之下又咳出了幾口血。
“父王……”夜雲不知如何做答,隻能勉強幫淩滎莫順氣。
“雲兒,你若真有意這王位,我無話可說,”淩滎莫直起身揮了揮手,“但若是為了薩寧,你三思而後行。”
被父親一眼看穿心事,夜雲有些窘迫“我……”
“算了算了……你去吧。”淩滎莫愈發疲憊,躺回了床上。
“兒臣告退。”夜雲不再多言,替淩滎莫掖好被角,退出了殿外。
望著殿外的假山,出了半晌的神,對身邊的侍衛吩咐“去請蘇薩寧來。”
光玥帝都黎城蘇府。